“我草？”
“队长！”
两声不敢置信的惊呼让迟垣歌猛地回神。
面前离自己不过几步距离的宁枫, 白色T恤的正中央溅染了一大片紫色的染料，甚至还在往下滴答。
而当事人只是保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低着头看自己的衣服。
迟垣歌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 心里起了杀意。他将刚才那只扔东西的手捏紧, 眼神向旁边的赖城投了过去, 做了个口型：你死了。
赖城读懂了他的意思, 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这场闹剧静止的不仅是他们三个人，周围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而且个个都在扒头看。
“渐影, 你为什么要这样？”淮北第一个冲了出来, “就算输给了司清也不用这样吧？今天是他生日！”
这样是那样？
“你…”迟垣歌确实顾及到了是生日，他忍着怒火将“傻逼”两个字咽了下去, 神色不快地说, “你今天喝酒了没？”
淮北一愣：“没啊。”
“哦，看你脑子这么不清醒以为你又喝酒了。”迟垣歌点了点头，“没喝酒就好。”
淮北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别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
“用不用给你们俩单独开一间房吵架？”宁枫淡淡的打断还要继续争斗的两人。
寿星一开口, 其他的选手也跟着掺和进来劝架了。
迟垣歌一噎, 神色不自然地说：“开玩笑？我用跟他吵架？”
“你不就是赢了我几次，凭什么这么看不起我？”淮北本来刚闭上嘴，听了这话又梗着脖子，“你给我等着。”
“我赢了还不能看不起你的话, 那我赢你干什么？”迟垣歌嗤笑一声, “别总嘴上叫得好听, 真打赢了拿成绩说话。”
淮北还是年纪太小了, 楞头, 别人激两句就上头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会儿气的眼都红了，口不择言地说：“你平时不也挺会叫的吗, 还不是没有真正打赢过司清，也没见你拿成绩说话。”
“淮北！”清河一开始本来还笑呵呵的，听了这句话皱起了眉毛，低声喝斥，“说话别这么没分寸。”
齐越也道：“行了，都是闹着玩的，过个生日就图轻松。”
旁边的选手也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试图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扭转。
这话迟垣歌倒是没生气，听了好几年也麻木了，。
他在众选手说得差不多了，周围声音降了下来之后才懒懒说：“我双标。”
淮北被他的不要脸惊到了，张嘴还要说话，却被身边的人打断了。
“停。”
宁枫脸沉得厉害，他一嗓子给淮北直接喊萎了，乖乖地靠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迟垣歌抱着胳膊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
“过来。”宁枫说。
淮北犹豫了两秒抬脚想往那边走。
宁枫眼皮都没抬：“渐影。”
淮北脚步直接停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枫，就差张嘴问一句你没喊错吧。
迟垣歌：“？”
他有些意外的站直了身体，和前方的人对视了两秒。
“过来。”宁枫说，“要我去请你？”
“…不用。”迟垣歌一头雾水，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靠了过去。
宁枫淡淡地说：“陪我上去，换个衣服。”
迟垣歌：“…？”
不仅他感到疑惑，旁边看戏的选手也懵了，顶着震惊连面面相觑。
中间还夹杂了几句没憋住，声音还不小的探讨。
“我草，我以为他俩终于要真人PK了，结果要一起换衣服？？”赖城嗓门大，说话就跟自带音响一样。
乔风也震惊的回：“我们队长是不是被砸傻了啊？”
“我和队长这么多年感情，他从来没说邀请我去一起换衣服…”唐影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成海搓了搓手：“你们不觉得，很怪吗？”
小晴天歪了歪头：“怪啊，怪的我还想再看看。”
都他妈什么跟什么？
迟垣歌臭着脸回：“行，用不用帮你洗？”
“不用。”
一天之内来了两次这个房间，迟垣歌这次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房间中间百无聊赖的乱看。
不一会宁枫换了新的T恤走出了厕所，他指了指沙发：“坐吧。”
“哦。”迟垣歌跟他一前一后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他顺手抱了个抱枕，随意道：“我还以为你不让人乱动呢，刚才跟赶人一样。”
宁枫捏了捏手腕：“没有。”
怀里的小抱枕是个花哥的Q板大头，还挺可爱的，手感也不错。
迟垣歌很喜欢这种软软的东西，他爱不释手的揉捏了一会儿问：“这是从哪里买的啊？”
“嗯？”宁枫朝他怀里看了过去，“喜欢？”
“手感挺好的。”迟垣歌朝空中扔了两下抱枕然后又接住，“想买个晚上抱着睡觉。”
宁枫笑了笑：“粉丝送的，你喜欢就拿走。”
“那还是算了。”迟垣歌耸了耸肩。
粉丝送的东西他可不拿，不合适。
刚想完又愣了，不是粉丝送得也不能拿啊，这可是宁枫的东西。
“没事。”宁枫伸手在抱枕上掐了两下，“是挺软。”
迟垣歌点头，有些可惜：“我想整个人形的抱枕抱着，这个还是有点小。”
“人形？”宁枫的表情有一瞬的动容。
“是啊，晚上睡觉不抱个东西就感觉…不太对劲。”
两人顺着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停顿的间隙，迟垣歌才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简直轻松的到了诡异的程度。
那些本就有些疑惑的问题又冒出了脑海。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面对宁枫没有了之前那种强烈的敌意，或者非要让这个人好看的心情。
反而非常平静，而这之下的内心却总是时而波涛汹涌，让人不知所云。
他不是个藏得住话和事儿的人，此时顺着这个氛围，淡淡地说：“其实你挺厉害的。”
宁枫意外到直接挺直了腰板：“你在夸我？”
“不然？”迟垣歌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接着补充，“夸你呢…但是杀你还是要继续杀的，你给我好好等着啊。”
“好。”宁枫无奈一笑，半晌又问，“为什么突然想着夸我了？不是…一直挺不服的吗？”
不服？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不过迟垣更多的是不爽这人的点评。
他拧着眉问出了心中所惑：“你当时为什么非要点名指性的在赛后采访说我狂而不足啊？”
宁枫回答得还挺快：“事实。”
确实是事实。
那时候他刚入职业圈，虽然有实力却总是不听指挥，经常出现团队配合的失误，就是个独行侠，跟已经和队友默契配合打了几年的宁枫根本没法比。
迟垣歌一直知道，只是脾气就摆在这儿，没办法。
他哼笑一声：“换个人敢这么说我，我早打得他叫我…”
话说一半他哽住了，似乎想起了两人赌约时候还说了要叫爹的事儿。
宁枫挑了挑眉：“怎么不继续说了？”
“没意思。”迟垣歌冷冷结束这个话题。
“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宁枫听得很有兴致，“打得他们叫你爸爸是吗？”
迟垣歌：“嗯，不行？”
“行。”宁枫轻笑了两声，随后低声说，“你有这个本事。”
“您不是觉得我狂而不足吗？”迟垣歌记仇，没好气地说，“这会儿又说我有本事了？”
“都过了那么久了，你要是一点都没长进的话，那就不适合这里，该早点滚蛋才对。”宁枫声音平淡，说出的话确实如刀子一样的事实。
迟垣歌撇了撇嘴：“我是说你厉害了，但是没让你在我面前装逼懂吗？没人敢在我面前装逼。”
“知道了，那我算不算把你打服了？”宁枫抬眼。
打没打服的，那肯定是没有。
不过迟垣歌没了之前那么非要较劲的感觉，只是单纯地想追上宁枫而已，没人不想战胜强者。
“你想多了。”迟垣歌掐着抱枕上花哥的脸颊，嘴上还是说，“我承认你厉害，跟我不服你不冲突懂吗？”
宁枫点头：“懂，那我争取把你打服。”
“傻逼。”迟垣歌吐出一口气，“咱俩好不容易有一次友谊战队的气氛，你别逼我扇你啊。”
宁枫又笑了起来：“我打赢了你，还不能说你两句，那我赢你干嘛？”
草。
迟垣歌真他妈觉得自己撞石头上了，他愤愤的快把怀里的花哥抱枕掐变形了，半晌才憋着声说：“行，你随便说。”
“长进了。”宁枫朝他脸前凑了凑，“没生气呢。”
迟垣歌想不到还有人这么欠，上赶着求人生气。他无语地把抱枕丢到旁人身上，“你什么毛病？”
“你最近好像不是那么抗拒跟我独处了。”宁枫半勾着嘴角问他。
迟垣歌语塞。
这倒是真的，他垂着眸，手指无意识的搅动在了一起。
宁枫压低声音问：“是不那么讨厌我了吗？”
“看见友谊战队的份上，懒得跟你计较而已。”迟垣歌抿着唇，末了还补充，“你可别多想啊，你多烦人你自己不知道？”
“我哪儿烦人？”宁枫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捏了捏抱枕，“烦着你了么？”
那可他妈快烦死我了。
迟垣歌拧着眉不知道怎么说，只道：“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昂。”宁枫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下头。
他思索了半晌说，“战队友谊这种东西太虚了，你先跟我建立个友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