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精通幻術的他本就是謎,她分不清他的嘴和眼,哪一部分在傾吐謊言。
又或許她看清了,卻也沒膽子戳破。
欲說還休,影影綽綽,如有小獸在心尖抓撓。
楚在霜不知為何扭捏,她避開他灼人的視線,磕絆道:“行,仇人就仇人,我的仇人朋友,我們拿完點心,可以回去了麽?”
斐望淮都等她追問,不料她居然會退,他一拳砸棉花上:“你倒是好脾氣,我說是仇人,你都不翻臉。”
楚在霜沒好氣道:“不然呢,總不能跟三歲小孩計較。”
他正話反說次數過多,總是嘴巴極壞,實際行動相反,連她都習慣了。
那雙杏眸被酒意浸泡,如同沾染瑩潤的光,連挑眉朝他翻白眼,都靈動率真得可以。什麽都不知道,看著毫不設防,完全將他視為好友,肆無忌憚地流露諸多情緒。
他都直言是仇人,她居然也不相信。
但他寧肯她懷揣戒備,自己反而就不感棘手,不會在信賴麵前搖擺不定。
斐望淮:“怎麽什麽都不計較?難道這天下就沒有你想爭取的事麽?”
“有什麽可爭的?”楚在霜不明其意,“這天下多我一個不算多,少我一個也不算少,沒什麽非得由我來做的事吧。”
或者說,倘若她真是壁畫上的滅世之人,那唯有她能做到的事,永遠都不要發生才好。
“萬一哪天門裏派你離島,就像小組賽複試一樣,你必須去做呢?”
“你可真看得起我,以我目前的修為,就不可能輪得到,這不是上趕著出門給爹娘丟人現眼?”她思及陰陽太極球緩慢的修行速度,嘟囔道,“我踏踏實實待在門裏,有事種點靈草練練氣,沒事讀些閑書下下棋,不給他們添亂就算好了。”
“踏踏實實待在門裏?一輩子都不出島?”
“對,待島上也沒什麽不好,不想打打殺殺不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