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弟子在幹陵山待得不算長, 做事卻格外認真。
他看著這位莫名其妙從夜色中走出來、似乎想要上山的年輕姑娘,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漂亮可親臉孔,沒來由叫人親近, 說話也溫聲軟語, 行止更是與常人無異, 並無意硬闖山門。
他卻沒有放鬆警惕。
如今的掌門在年輕做弟子時, 曾經也當過守山門的職,而且有一樁弟子之間心口不宣的秘聞,似乎是說幹陵山幾十年前的一遭劫難, 就是因山門處失守放了歹人進來而無人察覺, 才給整個幹陵山造成了重創。
據那人人都知道卻從來不在麵上談論起的秘聞裏講,似乎當時出了岔子的, 便是他們的薛掌門。
按照宗門的規矩, 釀下如此大錯,薛掌門必定是要被重重懲戒一番的;隻是當是時情勢所逼,有人替他說了一番情, 薛掌門這才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後來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因而自打這位掌門上位以來,就將山腳的處處關口好好修繕了一番,並對於巡邏戒守之事格外看重,三令五申, 要職守的弟子們都全神戒備。
這一條規矩一立就是十幾年, 原本算是閑差的職守山門之任成了全幹陵山最嚴苛繁重的職守任務。
如今大晚上的, 一位瞧著眼生的姑娘家隻身前來, 本就夠古怪了;他問了話後, 漂亮姑娘還陷入了沉思,麵上神色時而傷感時而懷念的, 瞧著更加莫名其妙了。
該不會是什麽妖物吧?可她身上瞧著也沒有什麽邪異之氣。
他握緊了手中的令牌,正思考要不要將之捏碎了傳信給山上的同門,對麵那陷入發呆的姑娘就含笑開了口。
“你們幹陵山上可有一位叫薛五的弟子?”
啊?薛五?
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
守門的弟子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來——這不就是他們現任掌門的名諱嗎?
當時一群弟子還曾經言笑晏晏,說咱們幹陵山雖是修仙修道的門派,掌門的名字卻接地氣得很;且修道界的能人,總會給自己起個字號,他們薛掌門卻好似不太在意,一個俗名用了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