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珩坐在書房裏的黑藤圈椅上,想起那年,是一個金桂飄香的季節,他從外剿匪回來,陪同大理寺卿剛審了一樁山匪案,鼻端仿佛還縈繞著刑審時濺在身上淡淡的血氣。
回到府裏,正巧遇見父親帶著倆個庶子從府外回家,滿眼都是父慈子孝的模樣。見到自己給他行禮,隻輕輕“嗯”了一聲,停都沒停,帶著那二個兒子抬腳離去。
他那時候還未曆練得如現在這般從容鎮定,一口氣悶上心頭。
午膳送上來,他亦沒什麽胃口,直接叫下人撤了。
出得院門,迎麵就看見一個有著嬰兒肥的小姑娘,手裏舉著個托盤,接著站在高處的婢子謫下來的桂花。
見到他,睜著黑葡萄似的大杏眼,隨即便低垂著眉眼,放下手裏的托盤,斂衽行禮,聲音軟軟糯糯地輕聲喚他一聲:“婢子汪彤兒見過世子爺。”
小姑娘烏黑的發梳著雙丫髻,規規矩矩站在桂花樹下。
從不留一絲眼眸給下人的謝玉珩,少有的問她道:“你是哪個院子的?”
“婢子是清荷苑的。”小姑娘聲音是真的好聽,不但甜到人心裏,還帶著點清翠。
“嗯?”謝玉珩見她說是清荷苑的,心中莫明厭惡起來。
隻是,汪彤兒?誒?這名字怎麽如此熟悉?
哦!想起來了。
她是那個腿殘了的汪侍衛家的小女兒。
她的名字還是自己年少時,見到繈褓中可愛的女嬰,給她取的。
那天,也是自己心中剛知曉父親有了庶子的事難過時,巧遇汪侍衛娘子懷裏抱著像個小太陽的小嬰兒,頓時,自己的心明朗起來······
汪彤兒的名字,從此便叫他記進心裏了。
如今想起來,都覺得那一幕曆曆在目。
······
京城貴圈裏,自從知道沈家小姐謀害未婚夫身邊的妾室的事,大家對沈家也不待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