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幾位老大夫去了後院坐診,又一遍望聞問切走完之後,幾個老大夫終於變了臉色。
病人每三日診一回,依照每個病人的表征,稍微調一調藥方。打從初九,第一波病人住進印坊就開始用藥了,杜仲把病人按舍間分成了十組,五種湯藥、兩種外洗劑交叉著用。
九日後再看,不同的藥方療效已經顯出差別了。
三樣古經方中,除了一個小柴胡湯療效不錯,病人眼裏的紅血絲慢慢退了。剩下兩個祛內火的方子喝了九天,病人照舊是眼幹眼癢、芝糊結得眼睛都睜不開,甚至血絲聚成了血點,白睛下一片清透的血色,看著瘮人。
而杜仲自己寫的兩個方子,全都療效顯著。
老大夫瞧他的藥材配伍,扒著每一樣藥材琢磨也找不著古醫方的影子,君臣佐使偏門,相使、相惡叫他們看得稀裏糊塗。放任何一個經驗老道的大夫眼裏,都會覺得這是在瞎開方。
廖海與一群小醫士等在一旁,瞧幾個老大夫臉上都浮起尷尬惱火的神色,而小杜神醫一聲不吭地擦幹淨脈枕,收拾醫箱站起來了。
廖海一個箭步竄上前,壓著激動問:“如何如何了?是不是咱們贏了?”
杜仲一點頭。
“喔呼——!”周圍一片沸騰,一群半大孩子不知道顧忌前輩麵子,高興地直嚷嚷:“就說咱小神醫出馬,一個頂八!”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等回了家我就準備拜師禮去!”
杜仲眼裏浮起一點笑:“你不上學了?”
“嗐,縣學裏的夫子醫術還是我爺教出來的呢。師父你是不知道啊,咱縣裏頭厲害的大夫都開醫館坐堂了,賺大錢,不厲害的大夫才當教書匠。”
杜仲一怔,想想確實是這個理。
京城國子監有專門的太醫博士和助教開班授技,學生每季都有大考,成績優異的學生可以入太醫署,名列前茅的,還能破格拔擢進入太醫院。精修醫術、當太醫博士,那是名利雙收的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