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兒雖是祥雲班的台柱子,卻很少有人能記住他的模樣或是姓名,他在台上總是濃墨重彩,下了台四處唱曲兒,對大多數人來說也隻是個小伶兒而已。
無論是戲子還是伶人,都是最卑賤的身份,少有人會將他們放在心上,多少人過目則忘,過後也不會再提起,也就是張掌櫃這樣溫厚包容的商人,還有季仲遠這樣沒有階級觀念的新人類,才會去關心這麽一個少年。
但就算如此,張掌櫃孫子的滿月宴,小宛兒也是沒有資格來的,季仲遠躺在客棧**,看著天花板,腦海中一遍一遍過著今日席間的人,回味他們說的話,不得不感慨萬千。
田小野沐浴完,從沐浴間出來,見桌上擺著兩盤時令的果子,有一盤是黃色蜜桃,看著就鮮嫩水靈,就知道肯定好吃,便拿了兩隻,遞給季仲遠一隻,自己則坐在他身邊輕輕咬了一口蜜桃。
“在想什麽呢?”他一邊享受蜜桃的甜香,一邊問道。
季仲遠接過桃子,這才坐起身來,一邊啃一邊說:“在想明天中午的宴席。”
“這還是你第一次做東請客,請的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得好好辦了,好在咱們這次帶著銀票呢,你盡管花。”
季仲遠不擔心銀子的事,就算不夠,讓趙吉祥回去拿,也來得及,他捏捏田小野塞滿蜜桃的腮幫子,笑道:“明天不僅是我第一次做東,也是你第一次做東,你可想好要怎麽做了?”
田小野嚇了一跳,驚叫道:“我?”
“是啊,怎麽,女人夫郎那一桌,不是你還能是誰?”季仲遠見他一副緊張不安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田小野瞬間就不好了,嘴裏的桃子也沒了味道,他今天見識了那麽多商戶的夫人,留心聽她們說話,知道這做東可不好做,張掌櫃的夫人可是八麵玲瓏,什麽樣的話題都能圓起來,什麽樣的場子都絕不會冷,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