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貞是個十足天真,不把她逼到絕境,絕不知反抗的人。
然而她這樣老實木訥的女人,一旦硬下心腸,打定了主意,便再無人能撼動。
馮玉貞已然驗證了那位沙彌的說辭,鐵了心要同崔淨空分開,可仍然抱有一種天真的、順水推舟的和平願景。
她自以為能等到體麵的“好聚好散”,可幻想並沒能維持太久,很快破滅在崔淨空離開後的第三天。
腿腳已好全,不必再勞煩仆從代為往返府上和繡貨行兩地去送,馮玉貞正好也想出門放放風,然而卻在門口被攔下了。
總歸不是頭一回被攔住,大抵是崔淨空走之前對她的看管鬆懈了許多,馮玉貞試圖好言好語地向李疇辯白:“我隻是照例去送荷包,團圓和吉祥都跟著呢。”
李疇卻賠笑,嘴上滴水不漏地頂回來:“何必麻煩夫人親自動身,此等小事,如之前三四月一般交給兩個丫鬟去辦即可,老爺走前特意吩咐過小人,不可事事都操勞夫人。”
是呢,前幾個月她腿傷未愈,全是丫鬟們跑的腿。此時她才恍然發覺,這柄事務一旦讓給別人,再想要回來難上加難。
馮玉貞聞言眉心一皺,她哪裏聽不出這全是借口,軟脾性的女人難得發起火:“哪怕是空哥兒在的時候,都沒說不讓我出去,我又並非是去哪裏幹活,怎麽平白就操勞到了?”
她要硬闖,李疇不敢攔,還沒跨出門檻,卻見門外兩個身影守著。一男一女,樣貌不顯,然而俱穿著利索的騎裝,腰間佩劍,均為習武之人。
這是兩個十成十的生麵孔,馮玉貞從未見過他們,二人卻好似識得她,扭頭聞見門裏的動靜,見女人出了門,一時俱快速抽出腰間的劍鞘,抬起手臂交叉於半空中,擋住去路。
馮玉貞出走的勁頭猛,被猝不及防一擋,隻得急急頓足,左側高挑、容貌近乎粗獷的女子看向她,客客氣氣道:“夫人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