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泰領著一人,穿過空**的庭院,曬幹的落葉在腳下被碾成枯碎的幹粉,下一刻便被卷進和煦的風裏,飄飄揚揚散開。
李疇垂頭低眉站在門外,步伐匆匆的田泰停下腳步,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同樣憋悶的眼神。
田泰半分不願在這時候去觸主子的黴頭,然而府上來了人,其他都按照主子的意思推脫了,唯獨這位不依不饒,非要來見。
他上前敲了兩下,小聲道:“主子,一位自稱鍾府侍衛之人求見。”
出乎意料,裏麵很快傳來青年的聲音,模模糊糊的:“進來。”
李疇“誒誒”應答,忙閃開身,等身後的人按著頭頂的鬥笠,一步跨入門內,才忙不迭合上。
青年負手站於書桌前,脊背板直,他沒有回頭去看來人,隻是輕聲道:“阿繕,一個月了,仍是一無所獲嗎?”
來人今日卻恍若未聞,隻將鬥笠摘下,他方才於門外被攔了許久,晌午日頭大,一時口幹舌燥,拎起桌上的茶壺,卻發覺裏麵空空如也,揭蓋一瞧,壺底幹涸地被蒸出了一圈白印子。
驀地,一陣涼滲滲的寒意陡然襲來,阿繕機警地屈身躲開。一隻冷箭倏地自頭頂飛快射過,破空之聲作響,一頭撞到牆上,劈啪裂成兩截,掉在地上。
阿繕定睛一看,才發覺那並非什麽冷箭,而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狼毫筆。
倘若他方才躲閃不及,隻怕這隻筆現下會直直插在他腦門上,血流如注。
崔淨空這般過河拆橋的行徑,等同直接撕破了臉皮。
青年收回手臂,阿繕抬頭,對上這張麵無波瀾的臉,忽道:“幫你?崔狀元怎麽不細說說,你是如何騙我的?”
他忍不住捏緊了拳,聲音冷下來:“近一年來,你給我的藥包逐漸減少份量,刻意少添了兩味藥材。我日日為小姐煎藥,卻收效甚微。是藥三分毒,崔淨空,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