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鬆開我!”
馮玉貞捏著拳頭在他胸口狠狠給了兩下,一點沒留情。她不停地扭身掙紮,卻好似被一條巨蟒從頭到腳死死纏縛住,越動纏得越緊。
一番動作下來,她累得氣喘籲籲,短暫而乖順地窩在他懷中,崔淨空本就身體不適,彼時二人衣衫混亂,呼吸聲起伏交織,好似一對耳鬢廝磨的愛侶。
馮玉貞將手撐在他胸口,拉開一點聊勝於無的距離來,深深喘了一口氣,她疲累地合上眼,頭一回後悔當初招惹上他。
她是極少沉湎於舊事的人,日子總要平和過下去,心裏藏的事太多,自個兒也不順。因而這幾年間,她偶爾回憶起崔淨空,心中五味雜陳,卻不曾真的記恨於他,那樣不免有過河拆橋的嫌疑。
馮玉貞對他當初三番四次伸手相助的感激並不摻假,可事到如今,真誠的愛意被他的反複欺騙消耗殆盡,糾纏不清的後悔也是實打實的。
她一個弱女子,橫豎掙不過,幹脆破罐子破摔挑明:“你說要衣裳,我也給你了,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身前的男人隻是沉默,手臂半點不肯鬆,生怕一鬆手她又要消失不見,聲音輕的好像一片羽絮:“疼。”
如此討乖賣巧,想要引誘寡嫂生出憐愛之心的意圖十分明顯,這是當年他慣用的伎倆,馮玉貞很容易便被他低眉的情態所欺騙,軟聲安慰他。
可崔淨空大抵遺忘了一些事,分離的六年橫亙在兩人之間,如今的馮玉貞對他已並無情意,他單薄青澀的十七歲也已是太久之前的往事了。
馮玉貞反倒成了清醒的那個,她一個字也不說,這種溫柔遷就的女人一旦硬下心腸,決心收回曾經的真心,簡直吝嗇至極,真比寒冬臘月的冬風還要凍人。
她早被哄騙夠了,曾經或許還渴望這人似有似無的真情,卻狠摔了個跟頭,如今與喜安相依為命,無論他這張巧嘴再吐露出什麽妙語,她都不會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