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從酉初開始, 持續了一個時辰,於戌初時分結束。
華陽吃了半個時辰的席麵,賞了半個時辰的花燈, 這會兒已經有些疲乏,再加上喝了果酒, 她總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提不起精神。
辭別了母後,華陽與安樂長公主領頭,率領一眾女眷朝宮外走去。
幸好清涼的晚風不斷地迎麵吹來,壓製住了華陽的醉意、困意。
行到午門這邊, 景順帝已經回宮了, 隻有攜了女眷進宮的諸位大臣們還等候在此處, 有的單獨站著, 有的與交好的同僚湊在一起閑談。
華陽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公爹,公爹身後便是陳伯宗、陳敬宗兄弟倆。
公主為尊, 陳敬宗先走過來迎接她。
他一身緋色駙馬公服, 明明最近曬黑了一些, 卻被這如水的月光映得麵如冠玉,英俊又挺拔。
幾乎在陳敬宗跨過來的同時, 不遠處的武清侯、戚瑾父子倆也走了過來。
華陽自然而然地轉移視線, 朝舅舅武清侯笑了笑:“舅舅,我進宮的時候遇見外祖母了,怎麽沒瞧見您?”
戚皇後生得美貌, 武清侯作為兄長, 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俊雅公子, 如今年過不惑, 他蓄了須, 卻依然風采過人。
武清侯長了副好皮囊,自身倒沒有什麽過人的文武才幹,侯爺的爵位也是戚皇後封後時景順帝恩賜的,隻是與一些仗勢欺人的外戚比,武清侯恪守本分,景順帝給了他一份閑差,他便兢兢業業地當差,再把侯府一幹主仆約束好,從來沒有給戚皇後添什麽麻煩。
華陽記憶中的舅舅,溫和可親,脾氣再好不過了。
武清侯略顯無奈地道:“臣原本也與母親同行著,隻是路上不慎弄髒了衣擺,故而回去更衣了。”
戚瑾看看華陽,笑著解釋:“胡同裏有孩子玩耍,甩了泥點到父親身上。”
華陽了然,想必以舅舅的好脾氣,肯定沒懲罰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