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跟著張媽穿廊過院, 來到了馮氏所住的西苑。
花廳兩扇大門洞開,馮慧茹正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中,一壁吹著手中杯子裏的花茶沫子, 一邊等著她。
馮氏年過四十, 已經發福, 身材略顯臃腫。臉上倒是保養得好, 皮膚光潔發亮,就是臉頰微微有些凹陷,顴骨突出, 鬢角也有了風霜, 特別是眼角的魚尾紋較為明顯,整個人神色看起來有些疲憊。
張玉鳳進廳後朝馮慧茹微微點了個頭, 蘆花就見自己婆婆跨了臉, 目光嚴厲地朝自己掃過來。
蘆花不懂這主仆交換的啥眼神兒,手足無措,站在屋中央, 低低地叫了一聲, “娘,您找我有事兒?”
“嗯,”馮慧茹低頭呷了口茶水, 才正眼看她,道:“天兒很熱嗎?你額發都打濕了。頭發也亂,怎麽回事?”
一個人費力八勁兒地給高高大大的鬱齊書又搓又揉地擦洗身體,她這是累出來的汗水。又來得匆忙, 都沒來得及整理一下儀表。
蘆花趕忙將額前和兩頰的亂發捋了捋, 悻悻道:“可能是走得急, 熱的。”
馮慧茹見她不正麵回答, 隻好道:“自今日起,你跟著張媽學學三從四德的規矩,沒事便到我跟前伺候。”
蘆花哦了聲,爾後猶豫道:“那齊書怎麽辦?他身邊時刻離不得人啊。”
“他自有清簫服侍。”
“清簫……”蘆花遲疑。
要不要把清簫沒把齊書照顧好的事情告訴婆婆呢?
可那男孩子年紀小,經驗不足,也不該全是他的錯。然而一旦說了,隻怕他要被主子狠狠責罰。
遲疑的空檔,馮慧茹已厭煩地衝她揮揮手,“行了,你這就回去吧。”
蘆花把心一橫,抬眼看向馮慧茹道:“娘,來之前,張媽說讓我搬出房間。我覺得我還是同齊書睡一屋好些。有些事情,清簫年紀小,並不能很好地照顧到齊書的感受。偏偏齊書他性子倔脾氣臭,橫豎都可以,不會對下人提要求,便由著人囫圇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