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岑樘, 對於所謂的大皇子黨是不屑一顧的。
他認為君子立身於世,自該不群不黨。岑家的家訓,也是不參與黨爭。
哪怕大皇子頗有仁德之名, 但奪嫡之爭向來是殘酷的,鬥到最後你死我活, 便再無底線可言。
身為禦史,他不想做大皇子黨手裏殺人的刀。
哪怕林相對他有恩,他也拒絕了大皇子黨的招攬。
直到得封慎郡王的大皇子被發配到北疆, 一次又一次地建立曠世奇功, 他才發現,慎郡王的能力竟如此卓越。
而相比之下,身為皇帝的嘉佑帝, 卻是越來越昏庸無能。
他縱容權臣胡作非為, 平日裏殘害百姓, 關鍵時刻,更是拖累家國。幾十萬禁軍, 全城數百萬百姓一心抗戎, 竟因為先前修城牆的貪腐,不得不與戎族簽訂喪權辱國割地賠款的恥辱盟約。
想到被割讓出去的三郡百姓,從此便要長久地陷入戎族的殘酷暴行之中,他真是痛心疾首, 悲憤交加之下好幾日都無法合眼。
城下之盟已成定局之時,他也想盡量減少對百姓的傷害, 冒著得罪所有權貴的風險, 提出了讓權貴們捐獻財產來應對此次危機。
可嘉佑帝依舊不肯得罪權貴, 雖然因為事出緊急一開始挪用了私庫, 事後也還是把鐮刀伸向了普通百姓來填補。
到最後, 國庫空虛,百姓加稅,軍隊缺餉,官員欠薪,吃苦的還是底層的官員士兵與百姓。
那些壓榨百姓的腐朽權貴與皇帝,沒受到任何影響。
他人微言輕,在那樣的環境裏,麵對一個昏庸卻嫉賢妒能的皇帝,哪怕再有報國濟民的心,哪怕他願意豁出命去,卻也依舊什麽都做不到。
慎郡王的豐功偉績廣為流傳,曾經他以為這是大啟新的希望。
英明仁德又強大的慎郡王,絕不至於讓百姓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也絕不會讓有心報國的臣子無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