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的恍若絮語, 蘊含著讓人聽不真切的悲涼和絕望。
很久之後,雄蟲才仿佛從不可抑製的劇痛裏找回自己的聲音,蒼白的嘴唇慢慢開合, 心髒仿佛被尖銳的刀挑開陳年的疤痕,露出鮮血淋漓的內裏。
他說,“我累了,我想自己, 靜一靜。”
他的臉色太過慘白, 每一個字都仿佛勉強,阿莫斯下意識想要攥住他的手把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雄蟲冰涼的手指往後撤去躲開他的觸碰, 指尖都帶著顫意。
然後一點一點攥緊,攥到修剪得當的指甲沒入掌心血肉。
阿莫斯眸色晦暗,卻終究什麽都沒有說,躬身離開。
特質的飛行器空間並不大,隻有少數幾個空間,阿莫斯離開的腳步聲在艙室門落下的那一刻靜止, 雄蟲也在那一刻死死捂住心髒。
青白的指節用力到失色,將心口皎白的布料揪扯在一起,然後一點一點從輪椅上滑落下去,他滑落下去時一絲聲音也無,連呼吸也輕的低不可聞。
仿佛隻是呼吸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蒼白的嘴唇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他隻能把所有即將泄露出來的痛苦都吞咽下去。
頭頂即是最靠近恒星的燦爛光芒, 卻依然照不亮雄蟲眼底死灰般的寂寥。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無比的可笑。
他傾力付出的一切隻需要楚辭的一句話就變成了他的功勞,在阿莫斯心裏楚辭對他恩重如山,而自己隻是那個無用的、寡情的雄蟲。
阿莫斯無疑是愛他的, 可對於一個一無所有的雄蟲來說,還是依附於他的雄蟲,他的愛輕的可憐,甚至重不過對楚辭的恩情。
“雄主?”阿莫斯的聲音就艙門外響起來。
明明那樣近,卻又仿佛隔著萬千星河。
楚倦說不出來任何話,也忽然心力交瘁,什麽都不想再說。
應楚倦的要求,阿莫斯在當夜就帶著楚倦回到了赫爾卡星,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堆積了如山的公務需要他處理,軍部探測到星際海盜的位置坐標在逐漸靠近帝星,一切都需要他來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