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知道這玉佩是與裴雋有關係的, 也知道她將玉佩放在了香囊裏。
她低著頭,緩緩伸手,將那香囊接過, 捏在了手裏。
剛才的慶幸與喜悅戛然而止,一種複雜的情緒在心底滋生。
羞愧, 窘迫,猜忌,怨憤……她身為他的妻子,竟將這樣的玉佩帶在身旁, 她自知這就算不忠。
而他娶了她,卻看不起她與她家人, 甚至評論她還不如他經曆過的那些青樓女子。
再怎麽樣,她確實是清清白白嫁的他,她無法想象, 他在那種時候, 看著她從未示於人前的身體, 做著那種最隱秘的事,卻將她的身體與別的女人相比,評頭論足, 然後在心裏鄙夷,不屑。
哪怕再堅硬的心, 也無法承受這種侮辱。
駱晉雲牽了馬,一句話也不說,徑自往前走。
薛宜寧也沉默著, 收好香囊,跟在他身後。
滿目都是荒涼,放眼望去, 除了山還是山,她不知道怎樣才能走出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目的的在走,卻也一句沒問。
但山路真的走得很累,更何況他是厚底革靴,而她是繡鞋,那鞋底太軟太薄,硌得腳鑽心的疼。
太陽漸漸升高,不知是走了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她覺得自己的腳都要走廢,漸漸已經跟不上他的腳步,落後了一大截。
而他也一直沒回頭,後來又到了草木茂密處,她落得太遠,怕看不到他的蹤影後走丟,想喊他走慢一點,卻張了張唇,沒能喊出來。
正好身側傳來一陣草叢裏的窸窣聲,她看過去,隱約看見一段烏黑的蛇鱗,頓時嚇了一跳,立刻就往旁邊移了好幾步,等離那蛇遠了,再抬起頭來,前麵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她四處看了看,真沒看見他,甚至連剛才她走的方向都有些辨不清了。
看著綿綿的荒山,心一下子就慌了起來,想喊卻沒喊出聲,隻是眼淚不由自主就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