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連那幾位躲清靜沒有上前湊熱鬧的公子們臉色都變了。
誰也沒想過這位長公主竟這麽厲害。
他們是外男,雖同在宮廷,一年中至多隻在幾次大典上見麵。而長公主的名聲一貫很好,溫良恭儉,待人平和,深知言多必失,一直沉默寡言,雖然像個高高在上的擺設,但也不會出什麽差多,禁庭內外無不交口稱讚。
而今日則不同。
容見垂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幾步開外的孫學士,而對方一時竟不敢與他直視。
倫理綱常,君臣父子,若論起這些來,沒有什麽比皇權更貴重的東西。
想當初容寧若是沒有突然去世,八成是要當皇女登基的。
孫學士卻不服輸,似乎還要用聖人之言再辯,突然聽人道:“殿下所言極是。”
眾人聞言看去,自門口走來一個人,身量高而瘦,穿著一身青袍,身無長物,又道:“師必勝理行義,然後尊。孫翰林既心存私理,不能服眾,殿下是以理辯之,有何不可。”
孫先生扭過頭,越發不忿:“齊澤清,你不是在寧世齋教書,來這裏做什麽?”
齊澤清輕輕鬆鬆道:“祝學士公事繁忙,由我暫代教幾日《左傳》。”
齊澤清也是翰林,官位不高,但他是程老先生的親傳弟子,身份在清流中卻很不一般,孫先生一向看不慣他:“那你的書呢?”
齊澤清擺了擺袖子,語氣顯得輕狂:“在下上課一貫是不用書的,若是胸無點墨,怎敢誤人子弟?”
容見忽然想到,齊澤清在寧世齋教書時確實也不帶書。
這麽三番兩語下來,下課時點的燃香都快燒盡了。
齊澤清向前走了幾步:“已到了上課的時間了,諸位請落座吧。”
孫先生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與齊澤清爭吵起來,有失體麵,負氣離開了。
至於容見,容見沒想太多,上課第一天就和老師吵架……也不是他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