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明野送容見回去的。
此時夜已經深了, 外麵很黑,明野沒有隨身攜帶燈籠,在遊廊的簷下摘了一個, 又折了支枯枝, 臨時做成了個燈籠,照亮前路。
容見的心依舊是沉甸甸的, 像是留下很深的刻痕, 即使明野無所不能, 也不會因為他的三兩句話就撫平。
明野可能會失去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但是在意的人是容見。
一路上都很安靜, 他們走到長樂殿不遠處的路口。
他們曾一起走過很多次這條路,在這裏道別。
容見偏過頭,想看身旁站著的明野。
燈火卻驟然熄滅。
容見一怔, 忽然失去光亮,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明野握住了容見的手。
他們在黑暗中前行。很難得的,明野走在容見的前麵,他會為容見摸索出一條安全的路。
“不是說會一直陪著殿下麽?”
容見不太明白, 明野的聲音很輕, 在這個隻有彼此的地方, 他們隻能聽到對方的話。
“會永遠陪著殿下的。”
終於, 走過樹叢掩映的路口, 前麵就有光亮了。
明野停在原處看著容見, 就像過去的每一次,他都會等在長樂殿外,看著容見走進去。
那天晚上, 容見睡得很早, 做了很多個夢。
他夢到才穿越過來發生的事。
那是一個黃昏, 他久病初愈,大腦還不算清醒,頭一回推開窗,聽到有人議論在外麵等了很久的侍衛明野。
他沒有想太多,隻是覺得不忍,讓小宮女叫明野進來。
明野有一雙很冷淡的眼,懷中捧著很嬌美的山茶,整個人卻顯得很疏離,像是遙不可及的人。
這是一切的開始。
如果阻止這件事,如果不曾發生,是不是之後的一切都會如同明野原來的命運一般向前。
可夢裏失憶了的容見重來了一百遍,每一次都有所預感,心髒隱隱作痛,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每一次都不能置若罔聞,放任明野等在那裏,被別人旁觀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