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說自己開始學習高中課程的內容了, 這是實話。隻是她自學的時間遠比秋秀玲教她的時間要多得多,畢竟秋秀玲還有一整個獨龍小學要管、要教。哪怕這三年裏獨龍小學又來了另外兩位支教的女老師,秋秀玲要做的事也沒少上多少——四年前第一批入學的孩子們漸漸展露出自己在學習方麵的偏向與學習能力上的高低, 隨著更小的孩子們逐年入學, 獨龍小學已經不能再像過去那樣不分班了。
班級一分,老師要做的事情也直接翻倍。身為學校創立者的秋秀玲不能再以單純的教師身份站在講台上,她還必須承擔起作為學校校長的義務。
校長的義務是多方麵的。對內,秋秀玲得去說服那些不願讓兒女上學、或是讓兒女上了一段時間的學後就斷定上學沒用的山民們。對外, 秋秀玲得想辦法保證課本、教輔、粉筆、教具等等物資能夠到位。為了讓物資能夠到位, 秋秀玲又不得不去籌集資金。為了籌集資金,秋秀玲又得去和縣領導、市領導、省領導, 乃至社會各界的愛心人士闡述獨龍小學的來之不易,以及獨龍小學存續下去能夠帶來的積極意義。
獨龍村的人都很羨慕秋秀玲能夠三天兩頭地往城裏跑,卻不知秋秀玲身上的擔子與壓力有多重。
葉棠是看著秋秀玲如何努力到現在的,她哪裏會給秋秀玲多找麻煩?倒是秋秀玲每每看見葉棠一個人在啃高中的教科書,心裏總是很過意不去, 覺得自己把出教學成績的重擔都壓在了葉棠的肩頭,還沒能給葉棠提供一個好的學習環境。
每當秋秀玲在外麵拉讚助碰壁, 被人罵騙錢騙子、大話精, 她的情緒都難免低落。可是想到葉棠學習的背影,想到獨龍小學裏那些開始學習後一點點愛上了學習的女孩子們……秋秀玲又能打起精神。
她不是為了自己在做這件事。她也不是為了感動誰而去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