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謠此刻想起來,她甚至與唐訣有過許多次的魚水相歡,那一幕幕纏綿悱惻,都是她輕賤地主動獻身,她對唐訣說的每一句喜歡,每一句愛,都成了對方心中玩弄、譏諷的笑談。
她太蠢了,真的太蠢了。
分明有素丹在前,她親眼見過唐訣假裝寵愛,將一個女人利用得團團轉,用之則捧,不用則棄。
即便如此,她還步了他人的後塵,以為自己獨一無二,以為自己了解唐訣的心,到頭來不過是唐訣以他捏造的脆弱那一麵博取同情,皆是利用,皆是假象,現在不棄,將來終有一日會棄。
“我竟當我是他的唯一……嗬嗬……自以為是,雲謠,你太自以為是了……哈哈哈……咳咳!咳咳咳!”雲謠伸手抓著心口的位置,淚水大片大片地滾落,她的咳嗽聲幾乎扯破嗓子,秋夕從後廚趕來之時正好瞧見她咳出一灘血,然後趴在桌上哭嚎了起來。
“娘娘!”秋夕見她幾乎滿身是血,除了手指上的血跡之外,她不斷咳嗽出來的也是夾雜著血絲的血水,血腥味兒染遍了她的身上。
雲謠的哭聲讓客棧掌櫃將客棧門關上,生怕被別人瞧見,以為他們客棧出了什麽事兒。
“娘娘,您怎麽了?”秋夕拉著雲謠的手,看向她那一片片朝外翻的指甲,有的連著血肉,有的已經劈開了,指尖的血跡止不住,她慌亂地用絲帕給雲謠包紮,又讓禁衛軍將昨日來過的那個大夫找來給雲謠看手。
她不論問雲謠什麽話雲謠都像是沒聽見,她的雙眼通紅,隻垂著頭看向依舊好好放在腿上的解藥,木盒邊角染成了紅色,雲謠的淚水與血水混在了一起,她渾身顫抖,這一刻像是徹底崩潰,甚至叫她幾乎出現幻覺。
那泥潭之中深陷的人正望著她,是與她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雙眼,那人的臉上還掛著幸福燦爛的笑,太諷刺了,一切都太諷刺了。她想要將自己拉出來,她看見自己大半個身子已經入了沼澤裏,憑著她自己定然爬不出來,所以她朝自己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