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花的猶豫令清美心中一沉, 轉念一想,對方確實沒有義務幫她,況且今天才第一次見麵。
她呆在海裏其實挺自在, 在毛茸茸小店上班忙碌但愉快。
隻是最近偶爾會忽然感到一陣頭暈想吐,手腳乏力,身體不適。
出於一種無法明言的本能,她覺得應該回去一趟。
九花看著清美的樣子也難受, 回想起那則新聞。
那個新聞其實沒有太高熱度, 像一滴水落進廣闊無邊的大海, 剛激起一絲漣漪,就被更加巨大的海浪吞噬。
她隻是在收集素材時多看了一眼。
新聞報道上寫女生在中心城市找到工作,三年不與家中聯係。父母擔心她在外出事, 千辛萬苦找來,女兒嫌棄父母農場出身,將父母拒之門外。
母親在女生住所外哭得肝腸寸斷, 惹來鄰居圍觀,女生開門欲驅趕父母離開。
出租房安全設施一般, 女生與父母爭執拉扯間,不慎從二樓墜下。
送到醫院搶救,至今昏迷未醒。
這則新聞措辭嚴厲, 立場分明,還放出現場采訪女生父母的片段。
那對來自偏遠農場的夫婦麵相樸實,對於不慎墜樓陷入昏迷的女兒, 兩人都表現得痛心又無法理解。
新聞發布之初,引起不少人同情。
職業原因, 九花對於情緒的捕捉異於常人, 這也時常令她感到疲累。
看到這篇新聞時, 她微微皺眉,心裏浮現兩個字——謊言。
從回憶中抽離,九花鬆塌的肩背緩緩挺直,看向清美:“你想讓我做什麽?”
她習慣處於被動,喜歡站在安全距離之外觀察事物,很少主動應承什麽事情。
九花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麽同理心,她的世界也不需要任何人。
就像一株長在背陰處的蘑菇,悄悄吸收養分,恣意生長,又獨自枯萎。
在枯萎之前為另一株蘑菇提供養分,幫她渡過難關,九花覺得有這樣的體驗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