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啟不知道此刻心裏的悲傷緣何而來, 他在空曠的客廳裏抽泣著呼喚虞淵的名字,將已經泛黃的幕布掀開來,幕布上粘貼的彩紙紛紛落下, 走氣的氣球飄飄****地垂在了地上。太啟把眼前能見到的所有東西都翻開, 瘋狂地尋找著虞淵的痕跡。
氣球, 禮花棒,甜品台, 玫瑰花牆……太啟翻遍了客廳裏所有的東西, 卻沒有發現任何虞淵的痕跡,他又衝到了投影前, 試圖將沒電的投影儀打開, 投影儀在他胡亂的撥動下掉在了地上,碰撞聲將太啟從瘋狂中砸醒了過來。
——他終於記起來了,這段在客廳裏循環過的無數次的祝福錄像裏, 從來沒有虞淵的影像。
沒有, 什麽都沒有, 他等了虞淵一年, 等到虞淵送他的玫瑰盡數枯萎,卻隻等來了一場空。
太啟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別墅大門。
他在院子裏漫無目的地轉圈, 最後在院子角落的銀杏樹下坐了下來。這是院子裏他最鍾愛的位置, 在陽光和煦的下午, 擺上一桌下午茶, 慢悠悠地曬著太陽吃點心, 享受一個悠閑的下午。到日暮時分,聽到窗外的車聲, 隻要側過身去, 就能隔著欄杆和下班回家的虞淵交換一個溫柔的對視。
雪越下越大, 天空逐漸變得暗了下來,太啟像是冰雕一般地坐著,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聲喇叭聲響起,太啟心裏一喜,抬頭一看,卻隻看到一輛陌生的車遠遠地經過,駛入了旁邊的地下車庫。
再往前看一些,便是虞淵那輛停了一年之久的車。
這輛車在人車分流的高檔別墅區裏顯得格外突兀,一年了,也從來沒有物業和鄰居過來提醒過太啟這輛車停得不太妥當,就好像他和虞淵的家,已經成為了這個別墅區的一座孤島。
太啟向那輛車走了過去。
神體本該輕盈,落雪沒有痕跡,而太啟的神體卻有了凡人的沉重,他穿著羊毛拖鞋,踩著雪走到車邊,拉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