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的話,鼻子會變長哦。”陸遠夾了一下筷子,狹著眼睛,卻笑了。
穆法硰眨了眨眼,忍住去摸一下鼻子的衝動,隻是小口吃下蘑菇飯,他慢慢的吃,對吃東西這樣的事從來沒有過迫不及待。
陸遠看他,從胸腔裏喘出一口氣,笑了出來,猜想著關於穆法硰的假說:
從很久以前起,就生長在寂寞陰沉的角落裏,以孤獨為食,日漸高大後,反而養成了孤僻乖戾的性格。
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胖乎乎的雲,三月的草,五月的花,七月的果子。萬物生長,世界之大。他獨立於山之顛,天之下。
找不出和自己相似的同類,不被理解的穆法硰,獨自一人的穆法硰,這樣的穆法硰被送到了陸遠身邊。
陸遠了解真正的穆法硰嗎?他笑了,問著自己,卻遲遲給不了答案。
了解嗎?陸遠細細咀嚼了解這兩個字,這一個詞。從詞麵解釋,聯想到的卻是種種和穆法硰相伴的過去,那些開心的,寂寞的,都融入到了解二字裏去。
所謂了解,原來是這麽奇妙的東西。
他感喟,思忖,最終化作一個笑。
陸遠看著吃飯的穆法硰,他的側臉,他的鼻尖,他的嘴唇,觸手可及……不再是原著裏的紙張,一個又一個文字構成的人物。
而是細胞,組織,器官……血液,肉體,靈魂構成的生物,完美的……活生生的一個人。
會傷心,會笑,能用眼睛看到萬物……那高聳的山峰,湍湍河流,淩空而上的遊隼,他把萬物印在網膜上,再用手畫出來,畫在潔白的紙上。
穆法硰眼中的陸遠,會不會和陸遠眼中的自己,也有所不同呢?
陸遠覺得有趣,因此隻是笑笑。
他進行假想的時間裏,穆法硰終於吃完了蘑菇飯,看起來鬆了一口氣。
陸遠笑他,輕輕托著下巴:“這位幼稚園小朋友,要做點大人才能做的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