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月明,蟲語啾啾,民宿小院裏的燈關了, 過一會兒女嘉賓屋子裏的燈也滅了, 堂屋裏的睡房卻還亮著, 間或傳來幾句細碎的對話。
“這裏呢,疼不疼?”
“不疼, 酸的。”
“那我輕點兒。”
“唔……”
“喂, 我的手藝怎麽樣?”
“你手勁兒真大。”
“嘿嘿,那我可不得給你賣力弄。”
“哎, 兩個人伺候你, 爽不爽?”
“嗯……”
“問你話呢,睡著了?”
“唔,爽……”
陸深關門的動作一僵。
他緩緩地、緩緩地轉過視線, 望向大炕上的三個人。
——謝竹聲躺在中間, 沈知意和季姚華兩個跪坐在兩邊, 垂著頭使著勁兒, 肩膀聳動,起起伏伏。
陸深冷著臉, 大步走過去:“你們——”
“噓!”季姚華趕緊給他豎起一根食指, 壓低了聲音, “哥你小點聲。”
陸深一頓, 垂眼看去, 就見小青年趴在被褥上,抱著枕頭閉著眼, 睡得正香。
沈知意停下手裏的動作, 順勢俯身在青年身邊看他的睡顏, 輕輕笑了聲:“睡著了。”
季姚華一條胳膊撐在枕頭邊,也趴著瞧他:“這家夥,還真當他做spa呢。嘴還張著,一會兒得流口水吧。”
陸深臉色更冷了。他覺得謝竹聲這時候如果醒著,百分之百也會罵這兩人“變態”。
他看向季姚華,壓低聲音:“回你房間去,”
季姚華真心舍不得,磨磨蹭蹭不想走:“地方這麽大,想必絕對能容得下一個我。懶得折騰了,就讓我也睡這兒嘛!”
他向著沈知意瘋狂使眼色,期盼著自家盟友能站他一把,誰知道沈知意頭也不抬,就知道在那兒目不轉睛地看著謝竹聲睡覺。
季姚華:“…………”
很好,盟友靠得住,母豬都上樹!
終於扛不住來自封建大家長的死亡射線,季姚華悻悻下炕,戀戀不舍地磨蹭:“要不把他叫起來換衣服吧?就這麽睡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