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樹去年沒掉完的黃葉被綠葉擠下枝頭, 飄落在青年的發頂,陸深伸手撈住謝竹聲的胳膊:“怎麽一害羞就要跑。”
謝竹聲都不敢看他,垂著腦袋使勁兒拽箱子, 嘴裏頭嘟嘟囔囔:“老流氓、不正經……我要回家, 你放手!”
陸深就放了手。
謝竹聲反倒愣住。這麽聽話?
他抬頭看看男人, 陸深從他腦袋上摘下一片葉子,垂眸看他:“你不是要回家?”
謝竹聲扶著行李箱, 反應了幾秒鍾, 晚霞的紅光落在他眼中,一片懵懵的清澈。
……對哦, 我回家。
他抿抿唇, 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他又咬牙停住,“唰”的一下轉回身子忿忿瞪向身後的人:“你還跟著幹嘛!”
陸深一隻手插在兜裏, 另隻手扶著行李箱, 一抬眼皮:“我餓了。”
“你餓……”謝竹聲一噎, “那你也該回自己家啊!”
陸深:“我家過午不食, 現在回去沒飯吃。”
“??難道我就有飯給你吃?”謝竹聲隱隱崩潰,“陸深, 你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說好的沉默寡言霸道總裁呢?說好的冷酷矜貴絕世猛1呢??為什麽霸道總裁還會和人耍無賴啊啊啊啊!
“那我該是什麽樣子。”陸深繃著嘴角望著他, “讓我聽聽你給我都貼了哪些標簽。”
謝竹聲一呆。
他仰臉望著麵前的男人, 看他俊美的輪廓被火紅的霞光鍍上一層柔光濾鏡, 看他鋒銳的長眉在光影中朦朧不清。
他站在那裏——窄窄的巷子掉灰的牆, 身後不遠處街道寬闊,車輛疾馳, 黃綠相間的病葉被傍晚的風卷著, 飄飄****歸依到他的腳下。
這男人該是冷的, 是不近人情的,他的目光本該和初見那日一樣不動聲色的淡漠疏遠。
可他扶著箱子站在這裏,又好像被夕陽融化了一切的鋒棱,半斂的長睫下目光是暖的,像秦嶺山下的溫泉水一樣不緊不慢地冒熱氣,像夕陽一樣帶著柑橘清爽又激烈的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