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杠。
兩道杠。
還是兩道杠。
三支驗孕棒,連紅線的深淺都一模一樣。
安戎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出衛生間的,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陽光房裏。
手心都是粘膩的冷汗,他神色麻木地看著明媚的天,難得的一個沒有瞌睡的午後,心緒無法平靜。
蘇瓏懷孕的時候,他可以那麽冷靜地分析給他利弊。
可到了他自己,他卻無法不猶豫。
他甚至覺得當初以為絕對不會想要生育的自己太過天真了。
那時候如果真的意外懷孕了,就真的能果斷地不要嗎?
他連薄旻都不舍得放棄,真的能放棄一個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小生命嗎?
他在這個世界上,親人不是親人,愛人不是愛人,朋友總會有他們自己的人生,他能抓住的人,也僅僅隻有一個和他一樣被放棄的薄旻而已。
理性告訴他,以自己為出發點的所有考慮都是自私的。
可在這一刻,他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冷靜甚至冷酷地去分析、去決定。
他知道,到了這一刻,他想留下它。
天之契讓他對愛情本身已經失去了信心和期待,但他仍舊想要一個家。有薄旻固然已經足夠,可如果能多一個人,多一個人去愛,多一個人來愛自己,他怎麽能不動心?
平坦的小腹,沒有任何懷孕的真實感。
安戎用力抓住腹部的衣料。
他拚命拚命地冷靜下來問自己。
他能承擔留下它的後果嗎?
經濟上,並不存在什麽壓力,他自己的投資大部分都在盈利,養大兩個孩子並沒有任何問題。即使他不能給他們小少爺一樣最頂級的生活環境,但也有自信能讓他們不會被金錢和物質支配。
精力和時間上,他要學習,要工作,剩下的原本都是給薄旻的。隻是照顧薄旻一個人,他可以做到,可把給一個人的時間分給兩個人,他能做好嗎?這不是他自己一個人一廂情願地鼓舞自己“我可以”就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