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聲音喑啞幹澀,薄凜重重吞咽了一下,“我的確不是個稱職的戀人、父親,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但我……我這些年,並非你說的什麽都不關心。”
“你關心過嗎?你也會愧疚嗎?”
不是愧疚。
不全是愧疚,愧疚隻有那麽一點點,更多的是因為愛啊。
薄旻唇角微翹,連那個冷笑都像極了此時正麵對麵看著他的人。
父子兩人不僅僅是長相,性格在某些方麵也極其相似,薄凜看著他那個笑容,就意識到自己的路遙遠得看不到盡頭。
“可那又怎樣呢,你做過的事永遠無法改變。”
如果說因為天之契而不得不跟安戎分手是可以被理解並原諒的事,可從他們被迫背井離鄉的那一天,一切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在I國的最初那段時間,即便是薄旻都不願回想,那是他和安戎最痛苦的時候。
他的痛苦不過是精神上的,而安戎卻還要承受肉體上的苦楚。
懷孕後期身為beta無法給予胎兒信息素的安撫,又沒有伴侶的陪伴,隻能獨自承受一切。三四個月,一百多天,幾乎沒能睡一個完整的覺,肚子裏的安堇每天都在躁動,藥一大把一大把地吃,後來更是在醫院裏掛了整整一個月的點滴。因為藥物反應,根本吃不下飯,原本幾乎看不出肚子的安戎,最後那段時間因為瘦削肚子大到讓人頭皮發麻的程度。
安堇生下來的那天更是猶如世界末日。
即使再不願回憶,薄旻仍舊無法忘記那天被血染紅的床單和白紙黑字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的病危通知書。
好在安堇還是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出生了,然而代價,卻是一個無法再完整的安戎。
少年修長瘦削的手背上一道道青筋因為用力而鼓脹著,他淡茶色的雙眼眸色也變得更深。
像是被一記重拳砸在心口,薄凜有一瞬間沒辦法呼吸,站在高處從未被任何人事物所威脅的頂級alpha,此時卻切切實實感受到來自於自己親生兒子的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