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鮮血淋漓, 甚至還在裴清掌心跳動的心髒。
隻是這麽一刹那,江暮陽就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 死死扼住了咽喉。
他快窒息了!因為裴清為他發瘋!
他快痛死了!因為裴清為他剖心!
他快不能活了!因為他隻能眼睜睜地旁觀, 卻救不了他的裴郎!
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住了,江暮陽的身形僵硬如鐵,甚至都忘記應該如何呼吸。
他的鼻尖滿是濃鬱的血腥氣, 眼前一片血紅, 幾乎都能聽見,血肉模糊的心髒, 在指尖流轉的黏膩聲響。
好像置身在了燒紅的鐵板之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直到耳畔傳來林語聲驚恐萬分的尖叫:“錦衣!你幹了什麽?!錦衣!!你當真瘋了不成?!”
“誰允許你剖心的!你會死的,你真的會死的!”
相較於林語聲的驚慌失措, 裴清顯得太冷靜,也太鎮定了。鎮定得好像這一切的一切, 都那麽理所應當。
鎮定得仿佛他掌心處捧著的,並不是鮮血淋漓的心髒,而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
而他即將把鮮血染紅的玫瑰——他的心髒,虔誠又認真地獻給他此生最愛之人。
也就是麵前這副腐爛了, 發臭發爛, 不能用“人”來形容的屍體。
裴清的目光, 深邃溫柔地注視著懷裏的屍體, 唇瓣上還淋漓著鮮血,身上的白衣幾乎完全被鮮血浸泡透了。
臉色蒼白, 整個人脆弱得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碎掉。但他似乎一點都感受不到痛苦,亦或者是, 他早就經曆過, 比剖心更劇烈的痛苦了。
林語聲驚恐地渾身劇烈顫抖, 雙腿根本無法直立,身形竟猛烈搖晃起來,而後狼狽地癱軟在地。
臉上的冷汗,很快就冒了出來,順著蒼白清瘦的麵頰,簌簌滾落。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鮮血的甜膩氣味,很快就掩蓋了屍體的腐臭,迅速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