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鮮血順著雪亮的劍刃滴落在地,如江暮陽身上所穿的喜服一樣鮮紅, 又觸目驚心。
剛剛那一劍, 明明是穿胸而過的,而且還是貼著魔尊的心髒。
江暮陽卻總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如果不是自己手裏還攥著鮮血淋漓的長劍,他都會誤以為方才發生的一切, 都隻是幻覺。
可現實便是如此——他, 江暮陽,一個在蒼穹派, 當了裴錦衣十年替身的可憐蟲,居然有朝一日,在眾目睽睽之下, 一劍將魔尊穿胸而過!
即便魔尊還沒有死,但這已經徹底洗清了江暮陽, 誰也不能再指責他同魔尊有見不得人的關係了。
不難想象,今日之後,江暮陽的壯舉將會傳遍修真界。
十年前,裴清如何風光, 如何揚名立萬, 受人尊崇, 十年之後, 江暮陽也即將站在頂峰。
江暮陽麵色極為複雜,抿了抿唇, 覺得魔尊真是個有病的變態。
他不想跟魔尊再有任何牽扯了,不如趁此機會將魔尊就地誅殺好了。
省得日後夜長夢多。
可問題是, 他如果殺了魔尊, 那玄龍怎麽辦?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異樣, 江暮陽袖中的玄龍醒了,探了個腦袋出來。
先是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江暮陽,又抬眸望向了半空中。
那條體型無比碩大,通體精壯,布滿漆黑堅硬龍鱗的巨龍。久久沒能回神。
江暮陽也沒有開口,畢竟魔尊是玄龍的父親,如果他堅持誅殺魔尊,恐會傷了玄龍的心。
父子終究是父子,血脈親緣是世間最難以割舍的東西,玄龍現在還小,靈識未完全開化,若有朝一日,他長大成人了,許會埋怨江暮陽誅殺他的父親吧。
江暮陽也不想為難玄龍,緣來則聚,緣走便散,他也是個灑脫豁達之人。如此,他便鄭重其事地告訴玄龍:
“我此生與你父親不死不休,絕不可能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