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台上已覆蓋了一層積雪,卻沒人清掃。
漫天大雪還沒碰到屋簷便化了,隻剩下一層濕漉漉的霧,因為屋內點著一盆火。
江子由趴在床邊睡著了,這些日子他沒怎麽休息,哪怕聽到一點響動,都迫不及待地睜眼。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將他吵醒。
江子由急忙睜開眼。
聞時禮醒了,臉色白得像陽光映照下的冰雪。
“師父!”江子由又是驚醒又是害怕。
驚喜的是這麽多天,師父終於醒過來了。
害怕的,則是怕這是將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師父……”
聞時禮的眉毛像刀鋒一樣,冰冷又顯得不近人情,微闔著眸子,睫毛極長,好似在臉上刷出一片下弦月。
“咳咳咳……我的時日不多了……”他虛弱而急促地咳嗽著,那張唇微微張開,發出冰玉相擊的聲音:“……子由,過來。”
“師父……”江子由毫無防備地探過身去。
下一秒,聞時禮伸出那隻每日被江子由擦拭得幹幹淨淨、不染塵埃的手,冰冷的指尖,似是憐憫、似是親昵,在江子由的額頭輕點。
霎時,幾縷華光朝著他翻飛而出,湧到他心口。
聞時禮的指尖似是有千萬根血紅色的細線,根根都釘在江子由的身體裏。
江子由的身體迅速枯化,如一片落葉般飄零凋落。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師父……這是為何?”
“你本非人。”聞時禮的麵色肉眼可見的有了血色,靈相開始重塑,逐漸穩固,他說:“你是我用南海鮫人木和心頭血煉化出來的備體。”
正在聚精會神看著呈像的幾人也是大吃一驚。
殷辭性子急,拽著殷不棄的胳膊急急問道:“他,他這是什麽意思!哥,什麽是備體啊?”
殷不棄道:“這墓碑上寫道一條,聞時禮平定了南海暴亂,想來鮫人木便是那時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