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他夢寐以求的。
可是老天當真那麽恨他,非要至他於死地?
應驕死死捏著手裏的胃癌診斷證明書,眼睛紅得充血。紙都快被他揉爛了,然而他心中竟也感覺不到什麽悲痛,甚至連原本胃裏的陣陣抽痛都消失了。
他無暇再聽護士念叨“你這樣大概率活不過一年,最好先花四五萬做個前期治療”之類的話,掉頭就走。
不能根治的胃癌是個無底洞,而他家裏的充氣墊上,還躺著一個已經成為植物人三年的妹妹。
三年都沒有任何反應,再加上一年就會有奇跡發生麽?
他知道這概率約等於零,卻還是不想放棄。他可以不在了,但妹妹還是有生的可能,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都要——
“咚!”
應驕鼻尖一痛,發現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一時之間視線有些模糊,他不由抬手揉了揉眼睛,掌心裏的一道紅轉瞬即逝。
他都已經這麽慘了,在醫院裏遇到的隻可能是瘟神吧!直接把人送走的那種!
眼前慢慢恢複了清明,他也看到了對麵的模樣。男人身形頎長,站在那宛如一棵勁鬆,一身白大褂更突顯了他的細窄腰身。他的眸色溫潤如玉,卻隱約流轉出不可捉摸的疏離。
活了這麽多年,應驕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俊美的男人,連原本想掉頭就跑的念頭也消散了。
“溫主任你沒事吧?”
“哎呀這人怎麽走路都不看前麵的,撞傷了我們溫主任怎麽辦?”
幾個小護士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圍過來嘰嘰喳喳地關心男人,而男人隻是輕輕拂開她們的手,轉而專注地盯著他:“你沒事吧?”
男人的聲音就如一輪暖陽,眼睛裏也仿佛流淌著采采春水,唇角邊又浮動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渾身都散發著聖潔的光芒。這光芒不冷冽也不灼熱,恰到好處地溫暖了應驕骨頭裏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