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昊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這份地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有恃無恐?蕭衍在的時候他從來不覺得會有敵人的鐵蹄能夠踏進大梁的土地。
瓦剌又怎麽樣?韃靼又怎麽樣?就是和秣鞨結盟奪了燕雲十六州還不是一樣被他們趕了出去。
蕭衍在的時候災禍,戰亂皆有他擋在他前麵,他翻看奏章的時候甚至沒有把各地州府呈報上來的災禍放在心上,而是將目光都放在了那些彈劾攝政王擁兵自重,僭越君上的奏本上。
似乎天下人都隻知大梁有攝政王而不知道還有一個皇帝,這曾經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不知是從什麽時候種下,然後越來越大,以至於他選擇性的忽略了那人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越來越消瘦的身體。
蕭雲昊回憶著從前的事,第一次他親至城外,是真心迎接那人凱旋,真心開心強敵被擊退,但是後來他還是疑了他,忌憚他。
三年前那人最後一次出征的時候他關注的不再是那場戰爭能不能打贏,不再是那人的身體,而是蕭衍得勝還朝之後更是功高震主。
他似乎總有莫名的信心在告訴他,隻要蕭衍上了戰場便不會戰敗,他從沒有想過蕭衍也是血肉之軀,一場場凱旋如何能不付出絲毫的代價?
他被每天雪花一樣落在他案頭的誅心之言徹底衝昏了頭腦,才最終下了那樣的旨意,讓那個強撐著身體回來看他的人死在了冰冷的城外。
如今水患,錢糧,邊境的外敵一樣一樣都壓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那些年,在他還小的時候蕭衍會有多難。
蕭雲昊的目光看向了地圖的北邊,韃靼和瓦剌他早晚都要踏平的。
元初三年,淮水泛濫,景帝下旨治河,疏通被淤泥堵塞的河道,這項工程可想而知有多耗財力。
南邊鬧災,北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韃靼自從三年前一役後元氣大傷,瓦剌的勢力越來越大,這次瓦剌與韃靼達成休戰協議,蕭雲昊知道他與瓦剌遲早還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