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廣都市下起了傾盆大雨。
天地都變成了一色,驚叫聲隨處可聞。穿城而過的鳳棲江愈發洶湧澎湃,浪起浪湧,一刻不休。天邊驚雷陣陣,街上依稀還可以見到幾個狂奔的人影。
在重重雨幕裏,林立的大廈都變得模糊不清。
雨刮器速度越來越快,也沒法看清前路,好在路易開車一向沉穩,駛過鳳棲江大橋時,更是如蝸牛慢爬,花了接近半小時時間才順利下橋。
路易看了一眼腕表,算了算時間,發現還得半個多小時才能到家。陸吾眼皮子耷拉,聽著瓢潑大雨,昏昏欲睡。路易打開車載音響,靜謐的純音樂流淌在車廂裏,陸吾終於扛不過瞌睡蟲的呼喚,眼睛一閉,幹脆利落地進入了夢鄉。
下雨天堵車,一堵就是一小時。路易幹脆拿起手機給謝柳生打電話,三言兩語安撫謝柳生,告訴他可能隻是水土不服,不要胡思亂想。末了,他又把外婆那套“遊子身帶故鄉土”的理論告訴謝柳生,讓他先好好休息幾天,要相信科學。
和謝柳生聊了差不多有十分鍾,車流往前動了幾米,掛斷電話後,路易專心開車,估摸著前麵應該不怎麽堵車了。
他把手放在方向盤上,聽著車載音樂,心平氣和地等著交通疏導。過了差不多十多分鍾,雨聲漸漸停息,前麵的車輛紋絲不動。路易忽然覺察到幾絲不對勁的地方——
雨刮器仍然在動,可玻璃上的水流卻不再流淌,他扭頭看著車窗上的雨絲,水滴也不動。
他連忙打開車門,站在鳳棲江大橋上,舉目遠眺。
不是雨停,而是雨“停”了——真正意義上的靜止。風停雨靜,所有雨滴都保持靜止,一動不動,還在半空中的,落到水窪裏的,泛起的漣漪,濺出來的水滴,都保持著某一刻時的模樣。路易扭頭看向鳳棲江,江麵靜止,洶湧的浪濤似乎仍在咆哮,在極靜與極動中,保持著詭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