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順和失眠了好幾天。
每天晚上關了燈,躺在**的時候他都在想,怎麽辦。他覺得不該這樣,會毀了楊家盛的生活,他才十八歲。他愁得睡不著,而隔壁的楊家盛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仔細聽,甚至能聽到他有規律的呼吸聲。
十八歲沒有煩惱,真好。
他覺得楊家盛的性格比他強多了,他一有點事,就容易心神不定,睡不著。他們都是農村出來的,都不受家裏待見。可楊家盛很自在,很踏實。
還好春節這幾天都不忙,要不他白天幹活都有點恍惚了。他還沒想出辦法來,楊家盛就沒事一樣跟他說話:“哥,你是不是沒睡好?你上去睡覺吧,剩下的我來就行。”
他想說不用,可兩三天沒睡好,頭確實很暈。他怕自己出什麽事,更麻煩,還是脫了圍裙,上樓去躺倒。
當時是早上八點四十五分,人說多不多,但也不算少。最後一鍋的豆漿剛榨好,還沒倒到保溫桶裏,還有兩籠包子在灶上蒸著,顧客陸陸續續,兩三個兩三個地來——如果不是熟練工,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也要手忙腳亂,讓顧客好等。
但楊家盛做得很好,不慌不亂。
許順和躺在二樓,能隱約聽見樓下的收款提醒有規律地響起。
楊家盛這小狗崽子,幹活還是很利索的。頭腦也清楚,顧客點單,他聽一遍就能記住。半夜裏起床幹活,從來都是不忙不亂,教過他一遍,條理就捋順了,清清楚楚。又勤勞聽話,手腳勤快,看見活就幫忙幹了,不會計較是不是他該幹的。很省心的小工,太省心了。許順和早就想過,把做饅頭包子的手藝傳給他,以後他要是想出去單幹,自己也支持他。他要還想在店裏幹,幹滿一年就給他漲工資。
好好的計劃,都被楊家盛給打破了。
自己到底是該留著他,還是辭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