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進看了一會方瑟,好像今天才認識他似的,斟酌片刻,他問:“真的是這樣嗎?難道不是因為你對她產生了同情嗎?”
方瑟的臉,還是如同以往般美麗。隻是目光冷漠透著玩味,還有一絲微弱的憐憫,像將死的螢火蟲,隻有淡淡的光。他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神色。
而這種神情,讓秦進嚐出點苦澀,於是秦進微微一笑,像是苦笑的點點頭。
方瑟也朝他輕輕一笑,房間裏的空調很足,很涼爽。尤莉吃東西的聲音還在秦進耳邊響個不停。
而——方瑟,他沒有絲毫動容,他保持著體麵的微笑,以最矜持的高傲麵對著秦進,燈光打在他臉上,柔和得像水的波紋。
秦進忽然發現了什麽,有些心有靈犀,他淡淡搖頭,說:“我不信。”
“什麽?”方瑟繼續攪著他放了糖的茶,身上還穿著秦進給他挑的那件藍色襯衫,歲月靜好,好像對他從不殘忍,以至於讓他能保持這份淡泊無爭。
又可能對他格外殘忍,給予了方瑟無盡的苦難,削薄了他的脊梁骨,使他看起來蒼白,空洞。
或者,方瑟一直是這樣的,從未改變。
“我覺得。你隻是看不得別人受苦。”秦進笑了一下,慢慢對方瑟說:“一個人骨子裏的善良,是磨不去的。”
方瑟笑出聲:“傻孩子。”他這樣說,目光溫柔,隻是輕輕眯住眼,如同憐惜般說:“再硬的石頭,也抵不過河水的衝刷。時間會改變一切,把所有尖角磨平,磨成和這眾生一樣,有規律的成型。”
“我不這樣想。”秦進對方瑟說:“有的人,生而美麗。他們的心靈不會被世俗蒙塵,反而會洗滌的更亮,更堅強。”
就像你,方瑟……
方瑟隻是略微笑笑:“不會的,親愛的。”他對秦進說:“沒被痛苦擊倒,隻是痛苦不夠而已。人最怕什麽,就給予什麽,你還小,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