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海川被夢魘困擾,他又何嚐不是。
當得知安國公世子身亡的消息,他的心就沉下去了,哪怕心間掀起驚濤駭浪,必須得忍著,不表露出一絲一毫。
也恍然明白這一趟莫名其妙的回鄉祭祖,恐怕是父親刻意安排的。
“俞少爺?你對自己也太狠了吧……”
晉海川的驚歎聲,將他從回憶裏拉出來,低頭一看,這家夥已經趁著他出神,拉起了袖子。
結實健壯的胳膊上,赫然是幾道血痕。
幹涸的血讓傷口顯得有些猙獰。
俞燁城很平淡,“睡夢中有蚊蟲叮咬,無意抓成這樣了。”
“不愧是武將。”晉海川咂嘴,“對自己也能下這麽狠的手。”
“睡夢裏哪會注意那麽多。”
俞燁城要抽回自己的手,結果被晉海川抓的很緊,“這個天,你不處理一下,是整條胳膊都不想要了?”
看他相信了自己的說法,讓俞燁城安心些,“我自己來就好。”
“俞少爺太壞了。”晉海川搖頭歎氣。
“壞什麽?”
晉海川道:“俞少爺這麽照顧我,讓我欠下那麽大的人情,不還上的話,就跟欠了債似的,利滾利,最後要我還人情的時候,可就不是幫你包紮一下傷口那麽簡單了吧?”
“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人嗎?”話一問出口,俞燁城微怔。
“這可說不準。”晉海川故作傷心的拿他袖子擦臉,“畢竟俞少爺還沒拿我當自己人。”
“那你不要聲張,”俞燁城拿他沒辦法,幹脆的換到床沿坐著,“就給你報答的機會。”
“好!”晉海川爽快的一口答應,麻利地先用幹淨的巾子與清水擦拭過傷痕,然後抹上藥膏。
俞燁城看著他認真仔細的模樣,想起那次摔倒之後,那個人也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幫他清理包紮傷口。
小孩子怕疼,就算再輕柔的擦過傷口,也會有一陣陣針紮般的疼痛滲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