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唐天嶂的路上,季想望著窗外的路燈,不知不覺地憶起了曾經離婚前的一些事情。
那時自己的事業正值上升期,通告排得永遠看不到盡頭,三天隻睡五個小時這種非人的作息有時都是家常便飯。每次好不容易能回家休息片刻時,連床的影子都還沒來得及沾上,就又被李可唯給叫住了,說想和他“談一談”。
談一談,談一談,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不和他親熱也就算了,怎麽還要浪費時間做這種事——
可當他不耐煩地問了,那人卻又成了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像是在顧慮著什麽一般,把湧到喉頭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像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
原來有些事情早就出現了端倪。
當時為什麽沒注意到呢……
為什麽那時李可唯不敢說,自己也不追著問呢?
如果那時自己態度能更好一些,表現得能更成熟一些,是不是那人就願意把這些事情無一保留地告訴自己了……?
季想不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那裏正隨著心跳突突地蹦躂著,還引來了一陣針紮似的頭痛。
有一瞬間,他的腦海裏全是李可唯通紅的雙眼,密密麻麻地,那將流未流的淚似乎要滲入、並填滿他的每一根神經。
那人忍著淚,忍著最後一絲尊嚴,問:能不能把演唱會唯一的親友席給自己。
那時自己說什麽了?說要把大雄的親友席讓給他……
哈……
季想真想給四年前的自己來一拳,攥著他的領子吼他:你怎麽可以這麽傲慢!你的內心怎麽可以這麽冰冷!你怎麽能覺得他在無理取鬧!你知不知道他受了什麽委屈?!
他的悲傷,他的無奈,你竟然可以什麽都不不知道——
怎麽可以什麽都不知道……
於是季想在被唐天嶂踢中小腹的時候,心中竟升起了一絲與疼痛相互交雜的慰然之感,甚至覺得那畜生不如的東西難得做了一件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