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賀頭發梳得雪亮,深灰條紋西裝,正如一名真正的鋼琴家似的護理雙手。
器材實際損毀並不嚴重,日程耽誤不多。佐木聯係不上白村,但不知怎麽他一聲不響找到了新拍攝地點。佐木帶著盒飯跟他單獨到無人的雜物室,不知和白村談好了什麽,出來便安排他去換戲服上妝,扔了空飯盒又笑嘻嘻衝這邊招手,敦賀的臉色並不使佐木有絲毫不自在。她若無其事地擦了擦油嘴:“臨時改下計劃,加上你被岸存二注意到並挑釁的部分。”
“那場戲我沒準備。”
“你是專業的。”
“拍不出效果誰負責?”敦賀笑問,表情和語氣完全兩樣。分不清他是實在厭惡還是受角色影響。
“好好體會和保存你現在這種情緒,拿到鏡頭前用。”
“為什麽一定要白村?”
“「因為太難找一個對他無感的人。他學佛修心,為人處世的原則是不生是非,更難找一個他厭惡的人。」剛剛白村問起我是這麽說的。”佐木按著他的肩膀,“全部取決於你,你是主角。”
“導演!”
化妝師突然插話,佐木便和他走開了幾步,敦賀在嘈雜中隱約聽見,化妝師修鬢角的時候剪子紮破了白村的耳朵。
“你也不是粗心大意的人。”
這人是佐木劇組的常用化妝師,技藝十分出色,但時常神經過敏。
“那孩子他,他身上沒有味道。”
“哈?”
“一般人皮膚都會有最低限度的油脂氣味、汗酸味,嬰兒都會有奶腥味。”
佐木無語。
“我好不容易想從頭發開始,一緊張剪子紮到他,他也沒嘶一聲躲一下,他讓我害怕,挨近了我就感覺窒息。”
聽到這,敦賀的助理提醒他西條進組,他得去打個招呼。
為了不軋戲,西條推遲入組,盡快短期內完成大量推不掉的工作。一想到其他人為這部戲付出的努力,敦賀對白村的厭惡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