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強求幸福的童年、安逸的青春期,更不期盼沒有痛苦的成年。人無法擺脫痛苦,能讓痛苦減輕一些的,起初肯定是謊言。殺掉仇人,那個你以為造成自己不幸的人,同樣是自欺欺人,不過這麽騙一騙自己還不錯。”
“沒有秘密、背叛和謊言,公平並且充滿愛的理想人生不存在,即使存在,那又如何。哀怨不公平,因自憐不該受到如此對待而掉淚,那是幹什麽?為什麽把自己變得可憐?”
“我遇到不少人,過得好的,過得不好的,受了委屈都問:為什麽這麽對待我?不為什麽,因為他們可以,命運可以。如果預設世界具有它所應當的公平,那麽這種預設是一種認知錯誤,委屈也是不符合自身理想的委屈。”
跡部聽得很明白,因此這個平和地娓娓道來的白村更顯得陌生。
“我一直是向著未來的。隻不過我常發現,我麵向未來的方式,是曾經某事的重現或者刻意的違反,那些存在我原本軀殼裏的記憶塑造了我的思維和行為模式,影響著現在的我。我在對抗之時慣於推卸責任給過去,所以我常發覺生命可憎的惰性。這可能是必然的一部分,同時它也是非理性的。”
“目前的我並不試圖去解開這些附生在現實上的扞格的部分。我隻需要透徹自己的理性,相信自己的命運——幸運也好厄運也罷——貫穿著某種必然。”
此時的白村竟給人親切的感覺。
“還有,我不會去看電影。”
安卡再次回來,把銜著的狗繩送到他手上。
“電影中的人生隻是一個短暫的幻夢,人沒法兩次做同一個夢。”他牽著安卡走了。
跡部待在原地,內心再次調整對白村的認識。
這樣的靈魂似乎不能用一兩個詞簡單概括,它分明有某種巨人般的力量,和超然的非人性的東西,掩蔽在神性與反神性之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