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突然?”
“是的少爺。”金斯一步緊似一步的在前方引路,“宴會上摔了一跤,從警局做完筆錄回來就下不來床了。”
跡部看了眼外麵昏黃的天色:“將近三天了為什麽不送醫?”
“他說他知道是怎麽回事,醫院治不了衰老。醫生來診斷後說到了這階段,盡量順從老人的心願。”
跡部歎息一聲,緊跟金斯的腳步。
那夜過後氣溫驟降,宅邸部分建築甚至需要供暖了。霍普房間不熱,門窗卻敞著。
“他不想有味道。”金斯解釋。
的確有味道,即使通風散味也約略能聞到,藥臭、病氣和人衰老的氣味。
跡部看到躺在**的霍普,居然那麽瘦削,幾乎淹沒在被子裏,幾天前還不是這樣。
“孩子呢?”
他從被子底下伸出手。
“什麽孩子?”
跡部接住,摸到一把幹柴的骨頭。他的眼窩、臉頰、太陽穴都凹陷了下去,想必這平薄的被子下的身軀也是一樣,仿佛有什麽在內部抽幹他的能量。
“春天抱來的……”
“被家人接走了。”
“他讓我回想起麗莎小的時候,也是圓頭圓腦,眼睛又呆又靈。”
他渾濁的雙眼直直盯著天花板,放在跡部掌心的手隻有一點重量,毫無氣力。
“她不開心很久了,可是能怎麽辦呢?我對不起你,明明在挪威時你的笑容……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你要原諒你父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夫人和你。”
跡部默不吭聲。
他們父子說話。跡部悄悄走出房間,正對上完全灰暗下來的天空。
當晚淩晨三點鍾,霍普停止了心跳。
跡部崇弘為他舉辦的葬禮足夠隆重,墓碑挨著麗莎的。
下葬當天氣溫極低,大霧彌漫。
四野、穹宇,除了他自己和那道確定無疑的黑棺,一片白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