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感覺自己睡過去很多遍, 又或者根本沒有真正睡著。
頭昏昏沉沉的,像是被灌了許多精神藥物,以至於他無法正常思考。
他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有沉默的父親,冷若冰霜的母親, 嚴肅卻對他關懷備注的元帥, 還有幼崽時期敏感怕生的灰灰。
他夢見冰天雪地裏, 穿著白色軍靴的男人朝他走來,胸前的白獅勳章嚇跑了一眾同齡的孩子。那人在他麵前蹲下來, 將手裏的榮譽勳章交給他,輕聲告訴他父母殉職的事情。
他夢見林家人把他交給在黑市尋找合格實驗品的黑販, 黑販為了講價, 給他注射刺激性的藥品, 想要證明他存在瑕疵, 卻意外引發他精神力狂暴。
他夢見他在廢墟裏撿到滿身是傷的灰灰,灰灰警惕地看著他,藍寶石一般的眼睛裏流露出害怕的神色,讓他無數次想起曾經的自己,於是顧不上受傷的風險,把它帶回了家。
他還夢見他和封淮在軍校的第一次相遇, 後來的無數次爭吵,甜蜜過也心酸過……
所有的感情, 統統在劇烈的爆炸聲中化為灰燼。
林野倏地驚醒, 汗流浹背地從**坐起, 重重喘起氣來。
周圍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
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呢?
……一定是他太累了吧。
林野手指抵住額頭, 努力想將那些影像從腦海中驅逐。
過了許久, 林野才緩緩鬆開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封淮不在,留下的隻有冰河的人工智能——那隻呆萌的雪鴞。
怎麽會?
他竟然還躺在冰河的休息室裏?
難道說……後來他又昏迷了嗎?
昏迷前的最後記憶,似乎是他和封淮為了他分化的事吵了一架,然後……
是了,分化。
封淮說他分化成了Omega,而他始終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接受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