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家庭的矛盾被賀循輕而易舉地摘出去,如果不是顧西園每周要去茅家上課,根本不會知道賀循與家裏有過哪些交鋒。賀循留給他的是安全、平靜的空間。
師姐又接到顧西園的電話,問她川城有沒有實惠的美術集訓。
“你怎麽又要參加聯考了?不是準備出國嗎?”
“因為在談戀愛啊,不想異國戀。他要陪我去陽城念書。”顧西園雀躍地說,被師姐悲憤地掛了電話。
七月開始顧西園的重心轉移到了集訓上,學費花光了他兩年攢下來的獎學金與大部分工資,考慮到之後校招的專業考試,他暫停了茅維則那邊的課程,卻還堅持在山海間打工,常常畫室美術館兩頭跑。
賀循放假後去考了駕照,有時能順路接顧西園回家。他被外公安排了很多事,每天朝九晚九,顧西園有天早上困頓地爬起床,看見賀循對著穿衣鏡調整眼鏡。顧西園一驚,問:“近視了嗎?”
“沒有,”賀循皺著眉說,“防藍光的,每天跟賀董看表眼睛疼。”
顧西園對著他的白衣黑褲細框眼鏡垂涎三尺,風紀扣上的喉結像顆散發迷人芬芳的禁果。顧西園抱著他的腰,毛毛蟲一樣拱上去,因為還沒有睡醒,說著不清醒的話:“親我,快親我!”
賀循回摟住顧西園的脊背,低頭看他,摘下眼鏡給了他一個濕吻。
賀循飛陽城那天,顧西園還在畫室啃幹麵包畫色彩。手機放在一旁,半個月前就設置好的日期提醒每隔五分鍾就要閃一次,通報顧西園兩個小時前賀循從家裏出發,一個小時前賀循到達機場,半小時前坐進候機廳,五分鍾前拍下舷窗外的跑道發給顧西園,五分鍾後失去聯絡。
顧西園畫得很急,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麽。賀文妍親自把兒子送過安檢,隻要顧西園理智還在,就該知道自己不適合出現在機場。他很想去送行,但隻要他與賀循同時在茅家,就從沒有當著第三個人的麵交談過,在賀文妍與茅清秋眼裏,也許他倆隻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