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循有時候覺得不停發消息騷擾他的顧西園很有趣,會故意晾著不理睬,隔很久再回複。
顧西園則像守在對麵一樣,每次出現得都很及時,並且從來不懷疑賀循的動機,以為他很忙,言語裏充滿了“對不起但是忍不住”的、誰都能看出來的喜歡。像他一度丟失過的高中時期的天真熱情。
但是追人的路數真的很爛,賀循心想,抱著前台代收的鮮花,穿過眾人《呐喊》式表情,回到辦公室。
聯係秘書:“找一個花瓶。”
他那位學曆很高、名校畢業、上過花邊新聞的女秘書發來一份文件,關於不同花束與花瓶搭配,考慮到品種、顏色、長短、造型等因素做了適配度曲線。
賀循沉默地研究了一會兒,回:隨便。
一周後,一敗塗地的茅清秋被調查組暫時釋放,除了與他休戚相關的兒子,家裏姓賀的都表現出相當的冷漠,賀文妍也在父親的示意下,以修養身體為名義暫時回到娘家。家庭裏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勝者無論怎麽看都是賀循,但他沒有得到來自外公的任何指示,依舊留在陽城八風不動。
邁入盛夏後,陽城的夜生活變得豐富,冰塊、啤酒、冷氣、音樂與燈光秀成為潮流。賀循在陽城的家中為工作收尾時,接到從酒吧打來的電話,對方是位女性,賀循還記得她的聲音,是顧西園在漆器廠實習時的同事。
“阿園醉得一塌糊塗!”聞繹如說。
就為這句話,賀循大半夜開車穿過半個城區去接人。他以為顧西園最近很忙,現在看來是忙著娛樂。
酒吧外的街邊,三人在路燈下互相攙扶,顧西園閉著眼睛趴在魏洋背上。賀循把車開過去,聞繹如招手道:“賀總,這邊這邊!”
顧西園好像確實瘦了,賀循把他抱上車,兩隻手腕捏著不盈一握。又讓聞繹如與魏洋也上車,順便把他倆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