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冉寧在急診室給他們各自安排了床位讓他們好好休息。
這天他們都失眠了。
戚雲蘇睜眼看天花板,看了整夜。夏陽是因為心裏亂著,照理這麽好的機會應該是要去看看工作中的冉醫生,可他掙紮很久都沒動。
天亮後,方奶奶恢複了一些意識,叫著老伴的名字,話說得不太清楚,手也沒多大勁兒,卻一直要摘臉上的呼吸麵罩。
跟她溝通了很久才明白過來,方奶奶要去見老伴。
雨很大,急診這邊跟住院部隔了一棟樓,以她的身體狀態根本不方便過去。
那邊的聲音讓戚雲蘇和夏陽同時起身看過去,又很巧地同時轉了視線對看了一眼。
戚雲蘇先移開目光。
總是這樣的。心裏住著人,眼裏便藏不了事。藏不了事,隻能克製,克製不了,就隻剩下倉皇。
戚雲蘇低頭整理沒什麽好整理的病服,然後挪坐到床沿伸手去夠輪椅。
夏陽看到了,立馬下床要去幫他。
不過準備扶人的手被推開,定在空氣中片刻,夏陽訕訕地笑:“直男,我懂我懂。”
戚雲蘇沒理他,靠自己坐到輪椅上。
夏陽很自然地走到後麵去推輪椅,過去方奶奶那邊,一路還在悄聲碎碎念:“你可真冷漠真無情,雖然我們現在沒感情,但是好歹有點未來的記憶,你都不會對我有點想親近的心嗎?我好像會有點,沒準兒我就是這麽給好奇彎的,那還真是太可怕了。”
總是這樣的,不愛的人才能光明正大。
冉寧站在方奶奶的床邊,聞聲抬頭問了一句:“什麽可怕?”
夏陽搖頭說沒事,放開輪椅去到冉寧跟前,正經了起來問她方奶奶的情況。
冉寧搖頭表示不樂觀。方奶奶的年紀再接受心髒手術風險會很大,而且家裏年輕人又以不在省內已經在請假趕過來為理由,遲遲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