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禦醫回到宮中,躬身站在姚百汌麵前回話:“溫司酒傷勢的確嚴重,在偏殿暈倒應不似作偽。他的新孌童連替他剜肉都不敢,應當不是什麽厲害角色,臣想應當不會是叛臣姚書會。”
“溫止寒是我一手提拔的,向來知分寸。”姚百汌滿意地撫須,“你下去吧。”
禦醫退下後,姚百汌宣了門外的姚斯涵來見。
姚斯涵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阿耶。”
姚百汌的神情變得柔和,他起了身:“走罷,與我一同去你母親那兒看看。有什麽事稍後再議。”
姚斯涵緩步跟在姚百汌身後,他知道他的父親不喜歡被人攙扶,對方覺得那是自己衰老的象征。
舒蓉居住的菡萏齋中多花,春迎春、夏芙蓉、秋金桂、冬臘梅,每一季都有應季的花朵、每一季的景色都各有特色又不盡相同。
此時梅花開得正盛,甫一進門就聞到撲鼻香氣,姚百汌不禁心情大好,偏頭問宮女:“舒妃何在?”
宮女回:“舒妃在焙茶,奴這便去請。”
姚百汌擺擺手,語氣是少見的柔和:“不必打斷她,我去看看。”
舒蓉好茶,因此姚百汌就給她建了一個茶室,無論焙茶還是飲茶都很方便;姚百汌也常到那兒小坐,他的舒妃從不和他說後宮紛爭惹他煩惱,隻會跟他聊哪兒的花又開了,盛京出了什麽有趣的話本。
舒蓉聽見響動,抬起頭來,輕喚:“檀郎①。”
姚百汌端詳著眼前人,他的舒妃還是那麽美,從他初遇舒蓉到現在已經二十餘年,時光似乎對這位美人格外優待,沉穩與貴氣是歲月在對方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跡。
他牽起舒蓉剛淨好的手到茶案旁坐下,假意輕責:“怎麽不差宮人去做?傷了手我該心疼的。”
舒蓉滿眼柔情地看著姚百汌,解釋道:“這是南方的冬茶,數量稀少、極為珍貴。宮人們粗手粗腳的,焙壞了豈不可惜?況且郎君辛勞,妾無法分憂,隻好多做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才好貪功再占些郎君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