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暖,地下的青草全都冒了出來,浮出一層融融的綠意,青翠可愛。
雲舒塵近日氣色好了許多,天一放晴,便坐在老槐樹下最舒服的地方,半躺著看看書,或是瞧徒兒舞劍。
雲舒塵病了一遭,之後又嬌嬌弱弱了幾月,卿舟雪放心不下,便向掌門告了一段時日的假,練劍也直接挪到了鶴衣峰上。
《歸一》這一本劍譜,總共七劍,是謂根基之本,她自十四歲練到二十一歲,正正好好,也是練了七年,在架勢上已然相當純熟,閉著眼都能使出來。其中一些真意,也似乎有了體會。
春暉閃爍在雪亮的劍刃,隨著她一刺一挽,如粼粼細浪自那一小方劍身中映出,煞是好看。
最後一個收勢,她負劍而立,背影端正,此刻無風,白色衣裳不飄不動,恰如青鬆垂雪。
雲舒塵看著徒兒練劍,總能想起相當久遠的時候。
祖師爺是劍修,門下弟子多少會一點劍術。包括柳尋芹和越長歌這類另擇別道的,隻是後來用得少,不甚精通而已。
而她天生體弱,那時修為尚不高,便更容易生病。練劍這種活計動靜過大,她動幾步胸悶,再耍幾劍氣短,累得一身汗回去,就是沒日沒夜地發燒。
她把劍用得顫顫巍巍,祖師爺也看得心情顫顫巍巍,總感覺這孩子臉色蒼白血氣虛浮,下一瞬便要魂歸西天。
於是不敢讓她再練,隻讓她在一旁歇著。
雲舒塵因此,得以欣賞師兄弟姐妹別扭的劍法,當真是別扭——尤其是現如今風情萬種的越大美人,誰能想到,她少時練個劍能左腳踩右腳地摔倒,並精準地砸在柳尋芹身上。
她眯著眼眸,就著一片春暉回憶著,終歸還是她家徒兒的劍法卓然,身姿出塵,似乎怎麽使都有一種工整的好看。
俗話說,大家風範。
卿舟雪轉過頭時,恰好對上了師尊的目光。女人慵懶地靠著,朝她招了招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