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襄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告訴她, 一個女人其實完全不需要對自己要求這樣高,她完全不必做得這樣好,看看男人就知道了。
有多少男人從不要求自己, 卻總用最苛刻的目光審視女子, 有時候甚至是同他們完全不相幹的女子。
但她真的很不確定,究竟是告訴她好, 還是不告訴她好。
史書上的富察皇後在她看來就是一個聖人,她從字裏行間之中感覺不到半點富察皇後的喜怒哀樂。
除了,孩子夭折的時候。
但今日,一直將女子應當具備的所有美好品質展示給她看的富察氏告訴她, 她也會嫉妒。
“伯塔月,你不是聖人, 便不必以聖人的標準要求自己。嫉妒是天性,無論男女都避免不了, 憑什麽隻要求女子?”
她不妨也添油加醋地告訴她她的嫉妒, “萬歲爺的過去, 我沒法改變。但有我在一日的將來,我不允許,也絕不原諒。”
富察氏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她發上的通草絨花不動, 隻是她為婉襄的話打動,或者震驚。
最後她還是苦笑了一下,“四阿哥並不是皇阿瑪。”
而婉襄的態度更堅定, “你不是說富察格格的身體原本就不好, 有孕之後也一直都在吃藥麽?也許這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誰都不應該因為這件事責怪你,四阿哥不能, 熹貴妃也不能。”
“你為他們做的事太多了, 遠超出了一個相夫教子的妻子的本分, 他們應該尊重你、愛護你,若是他們做不到,便是他們的錯。”
她不想看到富察氏自責,女子什麽時候才能像男子一樣不負責任,放低她們的道德感——並不是說這樣就是對的,但至少不那麽辛苦。
人畢竟隻活一輩子,要盡可能地按自己的心意。
富察氏再一次低下頭去,不著痕跡地拭去了她眼中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