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在長榻對麵的太師椅上坐下來, 婉襄看著他滿臉不悅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而後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搬了一張嘉祥平日坐的小凳子朝著他走過去。
“四哥這般生氣, 難道是我得罪了你?”
雍正並沒有接她的茶, 茉莉花的香氣氤氳在彼此之間,不足以消他的氣。
“其實朕也有一個問題。為什麽你一點都不生氣朕將武氏女留下?”
他好像時常覺得她不夠在意他。
婉襄掰開了他的手指, 將那杯茶遞到了他手裏,陰雨連綿,春寒料峭,他的手是冰冷的, 可以用茶暖一暖。
“因為這消息是四哥告訴我的,不是旁人。”
若是桃實, 或是其他的宮人來向她回報這個消息,她第一反應當然會是不悅的。
而後才是被曆史裹挾的無奈。
雖不至於覺得他是被武氏女的美色迷了雙眼, 但, 心中定然有疑惑。
可雍正自己向她提起這件事, 便其實是表明了他對武氏女根本無意,她也不必疑惑。
武家人不會得償所願,隻不過是能高興一時而已。
雍正當然能明白婉襄話語之中的意思, 怒氣稍稍疏解。
“婉襄,難道你不恨武氏麽?人死之後,她做過的那些事當真會隨風散去, 令尚存之人恍若不曾發生一般地對她態度淡漠?”
他是一個愛之欲其生, 恨之欲其死的人,大約的確是很難理解婉襄這樣的態度的。
也是因為她所知道的曆史, 先知讓人不得不無奈。
“朕是怕你會吃她的苦——或者朕也沒有什麽立場這樣說, 若不是朕方才生氣, 也根本就不會留下她這樣的一個禍害。”
可是皇帝一言九鼎,是沒有反悔的機會的。
否則便是逼著人去死。
“四哥,事已至此,其實討論這些事是沒有意義的。很多事如今都不過隻是假設,不必此時就開始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