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倒灌

第94章 189-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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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那些事,我在意,也知道顧柏川比我更在意,所以我盡量避免當著他的麵提起從前的事情,隻是,今天話趕著話,這樣一根倒刺就被我硬生生戳在了顧柏川麵前。

我看見他的表情在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驟然一變,原本還擰在一起的眉毛鬆開了,整張臉上呈現出一種灰暗的白。

我後悔了,也許我並不該提起這件事。

但話一說出口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我聽見顧柏川說,行啊,從前你斷掉的一條腿,今天我斷一條,我們扯平了。

我不自覺跟著他的話,看向他平放在**的傷腿,即便是在進行康複訓練,整條小腿肚子由於缺乏運動,仍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鬆弛狀態,而就在他的腳踝上,那一道如同蜈蚣爬過的疤痕,深深烙在我的眼睛裏,神經元將這種虛擬的痛感傳達到我的胸腔裏。

我的心髒揪著發疼。

在我來看顧柏川的這麽多趟裏,他很少提及自己受的傷,也沒怎麽提過之後的事,然而我心裏清楚,他如今受的傷比我當年還要嚴重許多——我的舊傷尚且會在陰雨天隱隱發脹發痛,他呢,他到底會恢複成什麽樣子。

這樣細想著,我又怨自己為什麽非要把話說到這種程度,明明是準備重新開始的不是嗎?為什麽總也要扒著過去的事情不放。

還沒等我再次開口,顧柏川已經出了聲:“黎海生,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接下來周末兩天,我將自己一個人悶在屋子裏,打開電腦,調出當年在顧柏川家裏看過的海洋紀錄片,《藍色星球》。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靜下心來看一部紀錄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麽心態——也許我是想離顧柏川的世界更近一些,又也許我隻是需要做一件什麽事情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海洋,這個詞匯對我來說總有著特殊的意義,即便北京是一座內陸城市,“海”,這個字眼,仍舊陪伴著我從出生一直到現在。小時候,我去偷聽文工團的排練時,經常聽到她們唱起一首叫“大海啊故鄉”的歌曲,這首歌許芸阿姨會唱、陳敏同誌也會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