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從未覺得一個棄劍的劍者能有多強。
他心中甚至有些失望, 畢竟在這個低級的世界,能和他鬥得有來有往的人不多。
明燭是一個,眼前的劍者是一個。
隻可惜, 明燭死了,而眼前的劍者竟棄了手中之劍,於劍修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真仙略微失望地想著,隻可惜這兩個人, 最後都不能為他所用。
而後, 他便看見那個劍修踉蹌著站穩了腳步,地上一片血色濡濕,是剛才被他擊傷造成的。
硯青沉沉喘了口氣, 他有些脫力,很快感覺到身後傳來堅實的力量撐住了他的肩膀。
溫厚的佛光在他的傷口彌漫開,讓硯青好受了許多, 不用回頭看, 硯青也知道是竹疏。
“我沒辦法了。”硯青低聲說。
竹疏沉緩地應了聲:“先前, 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三天三夜時間,他們一百多人從未合過眼, 激烈的戰鬥一波接著一波,明燭留下的能克製神降傀儡的符籙已經見底,神降傀儡已經剿滅大半,可真仙的步步緊逼叫他們毫無喘息之機。
隻有昨夜, 真仙不知因何事離開,他們得到了短暫休憩之機。
他們用最後的時間商量出了唯一的辦法。
昨夜, 裂天山上的月格外明亮。
硯青燃燒了明燭留下的所有傀儡神符, 將大荒之中最後的神降傀儡悉數剿滅於此地, 聽見不遠處有戰友在低聲唱歌。
唱的是雲州古老的曲調,悠遠綿長,莫名帶有一股淒涼的氣質,似乎要將昨日埋葬於黃昏之中。
斷斷續續粗啞的歌聲中,伴隨著竹疏的誦經聲,不知為何讓人們的心都沉靜了下來。
他們似乎都已經明了,眼下便是最後的時刻了。
以前未生變亂之前,硯青最愛沒事跑到各地去聽曲,他不像夜白那樣是個音修,卻也擅音律,偶爾還喜歡用葉子吹吹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