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上刻名,供奉香火……
送糧隊伍離開後,王彥心中仍然徘徊著這八個字,輾轉反側,夜夜難眠。
幕僚住在他隔壁,房子隔音不好,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主上弄出來的吱呀吱呀怪響,若非軍營中沒有女人,幕僚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運動。
如此七八天後,王彥頂著一雙黑眼圈,終於將幕僚以及手下將領召到大堂議事。
他說了金國皇帝死亡一事,大蛇軍將士待遇以及死後能入忠烈祠永享香火,便有將領衝動地說:“都統你別說啦,你是不是想並軍浚州城?想的話咱們就快去吧,俺也想!”
王彥看他一眼:“若要加入浚州軍,一開始他們邀請咱們時,咱們就該加入,如今再改弦易轍,豈不是……”
盡管王彥沒說完,大家都明白,他這是有些拉不下臉。
這種事聽起來確實有些不要臉,說不準人家當初邀請,是希望可以互幫互助,共度難關,當時拒絕了,現在又想過去,實在難為情。
幕僚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認認真真觀察主上臉色,確定他是真心,而非哄騙人跳出來,欲要正軍心,這才笑道:“都統好生糊塗,朝廷立那家小官人為安撫製置使,統禦河北西路軍事,我們順應朝廷調令,前去歸順,豈非理所當然?”
王彥亦沒有立刻回複,神情格外複雜。
幕僚仍然笑著,說:“而且,都統心中也早有計較。去……自然要去,如今不去已是不行,我們單打獨鬥,便連金國皇帝駕崩這個消息,竟還是在其駕崩一年後,方從同事口中得知。如此情報不明,隻會延誤軍情。”
王彥抱住手臂,垂眸凝神。
這也是他考慮投奔浚州的一個原因。
幕僚一錘定音:“何況我們已收受浚州兩次好意,若一直收下去,來日他們請求支援,我們難道還會不幫?若是千裏迢迢趕去幫忙,與歸順又有何異?如今正是最好時機,金國內亂,我們更要趁早擰成麻繩,將河北收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