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程那輕巧的否認顯然是不能清除諸臣疑慮的, 以至於阿骨打病重的消息散播開來時,上朝的眾臣許多看陛下的目光, 都充滿了敬畏。
趙士程覺得自己很冤枉, 這阿骨打的死就真的是他自己的問題,與他毫無關係,自己提前調動防區, 真的隻是準備準備, 知道這個人會死,不代表他就是凶手啊?!
但這話他說不出口,也就隻能頂著這些人的目光,幹自己的事情。
當皇帝是很忙的,雖然他已經非常合理地把大部分事務都分發下去, 但依然很忙。
好在如今朝廷上下對他行事風格基本已經摸準,很多事情,就算他不操心, 別人也會想方設法揣摩他的心思,盡可能地做到最好。
當臣子的,不怕君上刻薄寡恩, 也不怕君上性情懦弱,更不怕君上暴躁性急,怕的是君上喜怒無常, 脾氣怪異, 賞罰不分。
前者無法揣摩君上的心思,容易辦壞事, 招致災禍, 後者做好了沒有獎勵, 做差了沒懲罰, 那這事情就做不下去了。
而新君在這一點上就表現得很好,雖然也花錢如流水,看得人心驚膽戰,但人家一樣能賺錢啊!
許多官員私下閑聊,最佩服的事情就是無論花錢、賺錢還是省錢,當今陛下都可以稱得上是古今第一人。
花錢就不提了,新軍、工坊、鐵路、疏浚運河、開新學校、與北方金人打仗,哪個不是燒錢得讓人害怕,可他就是能找到新的收入來源,把國家財政弄到大宋開國以來最好看的程度。
至於賺錢就更不必說了,不動一點刀兵,就收來了遼國權貴們的百年積蓄的錢財,工坊裏的東西哪個不賺錢?還有海運中一年比一年多的船,如今南海的庶糖已經是鹽鐵茶之外的又一個新稅源,聽說還有更能賺錢的油樹在生長中,隻要時間足夠,又會有一個新財源。
當然,最讓人畏懼的,還是當今官家省錢的本事,那真是想一想就讓人心裏發寒——那麽多的宗室啊,說送就送了!那麽多的官員啊,說撤就撤了!還有那些廂軍,如今都得自負盈虧,他們曾經以為這已經是省錢的極限了。